情果真是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事,姑姑一再嘱咐着,我还是跳进了这个自己挖好的火坑。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总之一睁眼,天就亮了。
我还是在四壁围墙的皇宫,一切已成定局。
随便洗漱,换上灰黑色宫装,木簪挽发,素面朝天。
我已经准备好受苦,准备好进鬼门关,若能活着出来,那便是天意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从我手中拿走药方,一言不发,领着我去敛狱库。
“嬷嬷可否告知素锦,礼部尚书之女如雪,近来可好?”我迟疑着开口,尽管知道她不会理会。
半晌,没有答复。
抱紧怀里的包袱,冷意侵骨。
“失踪了,半个月前,宣亲王落崖,她也就失踪了,好像离家出走了,只留下书信一封。”她的声音不带情感,冰冷而麻木。
这确实是如雪的作风,她向来鲁莽。如今看来,是誓要生下这个孩子了。情之一字,对待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我在昨晚寄去阁里的书信提到过如雪,想让蓝芷帮帮她。也不知道,蓝芷能不能收到这封信。
“到了。”她道。
面前是一扇陈旧铁门,绿漆剥落,铁锈横生。
黄墙几乎有五人之高,仿佛就是为了打造这所牢笼。
参天古树遮盖了所有阳光,留下一片暗影。
跨上台阶,门渐渐打开。
陈旧腐朽气息充斥周身,混合汗水和药渣味道,令人作呕。
这里安静地可怕,只有一两个太监扫地,他们的表情麻木而绝望,重复着手上动作,不顾冻疮破裂。
“呦,这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么?”一个妇人走过来,眼尖唇薄,眉梢上挑,刻薄地声音倒是和柳府大夫人有些相似。
我站着不说话,任由她钳住我的下巴仔细打量。
“世人皆说,龙承素锦,倾国之貌。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只是多了几分狐媚相罢了。”她笑声放肆,手上的劲大的惊人。
我知她是此处管事,不敢多言,能忍便忍,反正也不差这一会。
“怎么不说话?是承认呢,还是不服呢。”她终于放开我,拍了拍手,像是附有脏物一样,表情嫌恶。“进了敛狱库的门,就没有出去的一天了,你可得好生记着。进去吧,有好多活等着你做呢。”
我微微福身,绕过她走进里园。
前院荒芜,后院却是热火朝天,各自带着不同伤势的宫人卖力干活,或洗衣或刷碗,目光呆滞。
而围绕着他们的主管挥舞皮鞭像赶马一样催促他们。
女工卧房是一张足够睡下二十人的通铺,干草铺垫,一张洗的泛白地被单铺在上面,棉被有些潮湿,甚至发霉。
最边间的一处空着,想来就是留给我的。恰巧是最阴暗之地,没有阳光可以照过来,墙壁还有些缝隙透着冷风。
我暗暗一笑,至少比大牢强多了。
包袱还没放在床上,突然就被人抢走,原是一帮正在休息中的女工。表情不似外边那些干活的呆滞,反而有不符情境的倨傲。
领头拿走我包袱的是个腰粗脸圆的女子,乍一看,凶神恶煞。“喂,新来的,知不知道新人要遵守新人的规矩,嗯?”
她将包袱丢给后面几个人,那些女工将包袱打开,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抖落,拾起一枚镯子,塞进自己的兜里,连那支红木簪子都没放过。
我静静地看着她们,不说也不动,只觉得好笑至极。
“看你这柔柔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