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有知于此,对他说的爱情美妙这话,实不知如何回应。这次若非情势紧迫,无可奈何,他也不愿贸然到此相求。
安道陵也不需他回应,缓缓前行,以柔软的声音说:“我该回去了,你也该回去了。”
朱文一急,忙道:“前辈,晚辈无能,累安萍受困旗……”
安道陵摇摇头,微微一叹,道:“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很好地解决、发展、延续,一切都会好的,你去吧。”
朱文杵在原地,愣然失语,“前,前辈!……”
安道陵缓缓前行,并未再招呼他,也并不停步。
朱文紧抿双唇,下巴微颤,双目含泪,心绪难明。看着安道陵的背影逐渐远去,他知道这人死了,至少在人格意识上他已经死了,他已零落山丘,唯有清风明月。
朱文却唯有下山,快马疾奔,为了到这处,他绕了一段路,若不能在限期内赶回,周义信就要对安萍下手。一切都会好的?怎么可能一切都会好?他很想骂安道陵一顿,宗师也骂,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连话都不能讲完,就被“逼”下山,但他知道自己的谩骂对安道陵来说跟风吹动竹叶的声音没差别。
贺州城,八宝塔前的人群已经散去,不过街头巷尾,酒肆构栏到处还在谈那激烈的一战。
“太厉害了,三十丈内的花岗岩没一块完好的。”
“刘今天竟然赢了,这家伙敢叫‘剑魔’,真有他的。”
“金鸣展也厉害得很啊,没听鲁大宗师说刘今天绝对活不成吗?刘今天自己也说是。”
“但鲁大宗师也说刘今天赢了。”
“鲁大宗师才厉害,那么快的剑,两手两指那么一夹,谁都动不了。”
“真是太厉害了,谁能想到他竟打扮得像个樵夫。”
“不是像个樵夫,我听唐家里有人说他就以砍柴为生,住在一个小山村。”
“不是吧!砍柴能砍成宗师?”
“真想看看他砍柴的那把刀。”
“我还想买他砍的柴呢。”
“我宁愿是他砍的那捆柴,那捆令他跻身宗师的柴。”
“去~你想的倒美!”
若不是鲁炘出手,当代最有前途的两名剑手就陨落了。他说:“都是很好的剑,同归于尽太可惜。杀死了对方,或许未来某一日你们都会后悔。撒手吧。”又对刘今天说:“是你赢了。”
刘今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手一松,往后便倒。
金鸣展苦笑一下,也松开了手,倒了下去,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火辣辣得疼,手脚都麻了,累!
大战两个时辰,两人都已超越体能极限,精神一松,哪里还撑得住。不过对于鲁炘说什么杀死对方,未来后悔什么的,他们都不明白。
客栈中一个房间,刘今天盘膝坐好,给他护法竟是溪云和清流。
刘今天道:“溪云,这一战我学到很多,让我领悟数日,我有杀你的把握。”
清流脸色顿时一寒,完全肯定这句话的真实性,从这种势均力敌,全力以赴,抛却生死的大战中活下来,绝对受益。但他竟敢说出来!
溪云自若笑道:“不管你信不信,你们这一战,我也学到很多,非常多。”
刘今天相信溪云能从他们的决斗中学到一些东西,但要说“很多,非常多”,还能多过战斗中人不成?但他又知道溪云讲话从来不含水分的,所以他愣了愣。
走廊上响起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径自来到这个房间,着急地敲门。
三人面色都是一正,清流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