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管屁用。”
“她是我妈,未必我不该晓得?”少年的声音有些发急,“是不是要把我妈送去精神病院?”
“不晓得,说先去看,看了再说。”陈爱国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你妈那个样子整起好骇人嘛。”
“精神病院都是把人捆上,病人屎尿拉在身上,里头的人直接拿水管冲。”陈川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上哭腔,“爸我们去接妈妈回来……”
陈爱国一甩手,“啪”!
“你个龟儿子只晓得哭!有啥子好哭的!你再哭!你再哭!”陈爱国又一巴掌扇过去,“龟儿子十几岁的人只晓得哭!哭你妈!”
陈川被几巴掌打得没了声,只晓得抱着头到处躲,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父亲铁扇一样又重又猛的巴掌。
陈爱国又往儿子脸上狠劲扇了几下,中年男人脑门上绷着青筋,盯着不敢出声的陈川气喘吁吁地骂:“大人的事,你娃儿家莫管!滚起来煮饭!”
“听到没有!?还不快点!?”
晚上睡觉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疼,陈川在床上翻了好几遍还是睡不着,只好爬起来。怕惊动父亲,没敢开灯,拿了书打算到屋外公路的路灯下面看书。
刚走出门几步,远处影影绰绰像是有个人。乡下地方,难得见晚上还有人在外游荡。陈川胸膛里怦怦直跳,手心里全是汗,他胆子不大,在原地转了一圈,想了想抓起靠在墙边的锄头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稍稍走近一点他认出那个人影是自己父亲。
陈爱国的身板在乡里都算高大,只是这些年生活艰难,当年铁塔一样敦实的汉子现在也佝偻了腰杆。他不是爱言语的人,嘴笨舌短,不像有些乡里人油滑,一贯的寡言,对待唯一的孩子也是打骂居多。
此刻他背对着自家的条石屋,蹲在田埂上抽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刺鼻的味道,脚边已经是一地烟头。
陈川默默无语地在父亲身后站了一会,转身轻手轻脚地回屋子睡觉,忘记把锄头放回原处,第二天起来教陈爱国一通好找,差点又召来一顿打。
星期天下午回学校,宋嘉惯例是晚自习直接出现在教室里。他一进教室就到处找陈川,看见人在座位上几步走过来。
“十一怎么玩?”宋嘉兴冲冲的问,红光满面的高兴得很,“我妈说给我钱随便我去哪儿玩。”
“哦。”陈川没什么心情附和宋嘉。他低着头做题,随便应了句,“那很好啊。”
“赵默,你怎么玩?”方平在前面转回来问赵默,他们四个人的座位挨在一起。于是赵默经常一脸不耐烦的说这里跟杀猪场一样热闹。
“在家看书。”赵默头都不抬的说。
“宋嘉,要不然我们出去玩吧?市里没什么好玩的。”方平的钢笔在几个手指间转得飞快,笑着说:“我爸我妈单位十一组织旅游,我懒得去。”
“干脆我们四个出门玩算了。人多还热闹。”宋嘉提议道,说完他转头盯着陈川,“你不许说不去啊。”
陈川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皱起眉头嘴唇也抿了起来,“我家里正忙呢。”他试图和宋嘉解释,“离不开人。”
“那你上学的时候怎么办?你家里不用活了?”宋嘉一句话堵回来。
陈川脸色有点难看,刚想说话,旁边就有人开口了。
“宋嘉你是不是不会说人话?”赵默语气平淡得很,他很少有情绪激烈的时候。方平有些惊讶的看他。虽然赵默和宋嘉关系一般,但和陈川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交情,所以现在他忽然这么冒出一句倒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宋嘉把眼睛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