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副主任毛邦初、前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美国顾问陈纳德、苏联援华航空队的领队日加列夫都在场。
这些人当中,也就是只有刚赴任的钱大钧不懂飞机,他拿着电报问向周至柔,“委员长要所有俯冲轰炸机参战,这是什么飞机?”
“这是……德国的Hs.123-1轰炸机。”周至柔正使劲抽着烟——他没有其他嗜好,就是烟瘾特别大。“三月份起飞机就陆续到了衡阳,几个月前杜光亭就问起这批飞机了。他说他要把这些飞机当大炮用,以清除装甲部队前方的障碍。”
周至柔说着两个月前的事情,当时杜光亭还请他吃过饭,专门谈到过这批飞机的使用问题。可惜的是,一个月之后他就不再是航空委员会主任了——4月29日,得知中国空军众多飞机集中在汉口,日军遂出动大批飞机突袭武汉。日机虽损失惨重,可空军损失也极为惊人,此战过后,空军开始消极避战,而作为调集飞机的始作俑者航空主任周至柔因为常凯申迁怒,被调往昆明空军军官学校任教育长,改由侍从室钱大钧为航空委员会主任。这等于是将4.29空战的过失记在周至柔头上,周至柔一直不愿赴任,此次兰封作战不像上次那般只是两个空军大队支援,而是空军全体出动,所以周至柔又回到了航空委员会协助指挥。[注52:此说法见《回忆周至柔》,P104,由周至柔曾经部属方耀回忆,内容较详,态度较正。]
“先生们,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我之前就拒绝了陆军的建议。”钱大钧不懂周至柔的意思,一边的航空顾问陈纳德听到‘Hs.123-1’,顿时猜到是什么飞机,再通过翻译,他也了解了常凯申电报上的意识。“Hs.123型飞机携带弹药量太少,速度非常慢,它们难有什么作用。先生们,我们不能忘记我们只有郑州、开封、许昌、周口、漯河五个机场,按照计划,我们只能把它们安排在漯河,但以它们可怜的航程,最多只能在战区上空呆半个小时。”
陈纳德专门看过这种双翼轰炸机,在他看来这完全是鸡肋——挂载副油箱时,飞机航程仅八百六十公里,此时只能携带四枚五十公斤炸弹,总载弹量只有两百公斤;若是机腹下不挂载副油箱而是挂载两百五十公斤炸弹,那航程就只有可怜的四百八十公里。漯河机场到战区上空近乎两百公里,轰炸机最多在战区上空呆半个小时,也许还不到半个小时。
陈纳德说这是错误的,有实际的考虑,也有不喜欢德式飞机的潜在意识。钱大钧是不懂飞机的,他只能看周至柔和毛邦初,其实毛邦初也不太懂。周至柔不好说话,倒是参谋长晏玉琮道:“这型飞机确实有航程过短的问题,作为轰炸机来说载弹量也过小,只有四百五十公斤,但第6大队使用后反应,该型轰炸机投弹较一般轰炸机精确,15中队这半个月用它炸了不少日本巡逻艇。我看委员长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这才要调这些飞机去支援陆军作战。”
钱大钧本来是要听顾问陈纳德的,晏玉琮一说委员长知道,他便改了主意,但他还没有说话,周至柔却担忧道:“飞机安排在漯河机场是不行的,这里太远,最少也要安排在许昌,只是预计进攻的时间就在这两天,我们调整的时间够吗?”
“进攻时间定在几号?”钱大钧顿时有些惊醒,飞机是极为娇贵的,此次作战几乎是空军全体出动,自己真的还有时间调整吗?
*
武汉的夜晚就是欧洲的下午,此时李孔荣正和药物研究室的萨本铁、王应睐等人喝下午茶——他来瑞士不为别的,他就是要看看自己的摇钱树长多大了。
李孔荣在乎的是摇钱树,可萨本铁和王应睐两人却一个劲的在说自己的重大发现:提纯的青霉素对小白鼠、对研究所某个人的结核病有奇效。喝着茶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