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聪刚夸完龙云的好主意,他笑容一收就满脸苦色:“不瞒龙主席,现在飞机功率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每小时四百公里的飞机还在用,可更快的飞机已经出来了,等再过一两年,说不定飞机要破音速了。性能越好,价格就越贵,海军每架飞机的预算就超五万美元。这是飞机,飞行员培训价格不比飞机价钱低,这航空队……”
话既然说开了,龙云也就没有好顾虑的了,再说他刚抽完一泡烟,正精神着。他笑着道:“淑春兄,虽说从未打过交道,可我龙某人不是个占便宜的人。你就直说吧,两个驱逐机中队,一个轰炸机中队的航空队要花多少钱?”
“这个……”周应聪不敢说海军培训飞行员的预算是多少,他只能大略道:“龙主席,按照海军的标准,一个二十四架飞机的中队这样办下来差不多要三百万美元……”
三百万美元一出口,龙云等人就抽了一口凉气,可按照刚才周应聪说的价钱,确实是要这么多钱。周应聪担心龙云会敲海军的竹竿,再道:“空军素来是费钱的军种,这点可以看看国府。国府的飞机便宜,飞行员也是先由各省培养,最后集中于中央的,可这空军历年下来还不是花了上千万美元。海军飞行员在海上起飞,要求比在陆地机场起飞的空军飞行员高了不止两倍,加上飞机又是最新式的,花的钱自然不会少。”
随着周应聪的解释,龙云等人脸色各异,好一会龙云才道:“淑春兄,吃菜,吃菜,再不吃菜这菜都凉了。”然后就不再提航空队的事情了。
周应聪一顿饭吃的忐忑不安,回到房间等到傍晚时分城内鞭炮齐鸣,杨竹庵才来请他吃饭。此人虽说只是龙云的副官长,可本身也是云南的头面人物。感觉事情又了新变化的周应聪不由打听道:“竹庵兄,龙主席的意思是……”
“淑春兄,主席是想请海军帮忙办航空队的,可航空队这么贵,我们怕是办不起啊。”杨竹庵本也想和周应聪交个底,于是坐下来说话。“去年不说,哪怕是年成最好的民二十五年,全省财政收入也不过一万万旧滇币。[注63]”
“一万万……旧滇币?”云南自民元始,货币除了银元就是滇币,中央的法币根本就进不来。而这滇币也有新旧之分,杨竹庵所说的旧滇币,五块钱旧滇币兑换一块钱新滇币。
“就是一千万国币。”杨竹庵说着1936年云南的财政收入。“前年打仗,收入还不到一千万国币,去年不过八百七十六万国币。这航空队看来是办不成了。”
“竹庵兄,航空队实在是太贵了,不但办起来贵,养起来也贵。就那样一支空军,中央就费了上千万美元,何况是更好的空军?在下也是着实为龙主席考虑才会说这个价钱,若不是,大可以用差一等飞机、几十个小时就毕业的飞行员来搪塞。”周应聪说的是掏心剖腹,让杨竹庵不得不点头,云南是办过航空队的,在全国各省当中还是最早的一批。
“其实话又说过来,真要发生不测,二三十架飞机并不能影响不了战局。龙主席既然要办航空队,何不缩小编制,就办一个十二架飞机的中队,轰炸机也可,海军可提供最新式的攻击机,八架战斗机四架攻击机,这样价钱就下来了?”
“那这也得…不少钱吧。”杨竹庵想着有总比没有好,当即细问。
“也要一百五十万美元。”周应聪看着杨竹庵道,“海军保证这是最顶尖的航空队,绝非中央空军可比。”
‘中央空军’四字让杨竹庵发出会心的微笑。在他看来,闽系和桂系不同,绝对不会是敌人,更何况还是海军,而这,正是他建议龙云见一见周应聪的基础。他笑道:“淑春兄,你们海军真是有能人啊,居然可以白手再起,实在是让杨某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