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告诉他们,那是做梦!”
李孔荣说完就甩开侯腾拉着的手,但侯腾就拉着不放,他现在已经不在乎李孔荣生是否自己的气了,他是担心李孔荣走上邪路。“大哥,他们都是奉命行事啊!你杀了他们,重庆那边如何交代,你以后怎么办?还有的部下、你的兄弟,你就不为大家想想退路?”
“笑话!就是为他们我才要杀人报仇,不然还会有人被杀。”李孔荣声音小了一点,他忽然发现眼前的侯腾原来是这样想的、是这么委曲求全。他忽然笑了起来,道:“不要拿你那些可怜的想法套在我身上,我没你那么窝囊。别忘了老子是海军,天涯地角、星辰大海哪里去不得?怎么会像你们这些可怜虫一失宠就天崩地裂、痛不欲生。不要说失宠,就是受宠老子也不稀罕。国民党被人家干掉还有几年?有十年就要谢天谢地了,还当宝一样供着,我劝你早点去学门手艺吧,免得以后讨饭。”
李孔荣说完便利索的甩掉了侯腾,他再要缠上却被上来的艇员架住了。没办法的侯腾只好隔着李孔荣一短距离,待走到码头,徐光英和谢代生已经跪在那了。徐光英还好,谢代生一路都在求饶,说话太多被艇员揍了一顿,现在是趴在地上哭嚎。
“镜湖死了!”李孔荣立在舰桥上,看着前甲板白布盖着的苏镜湖、也看着甲板上的艇员,语调无比激愤。“如果我们不给他报仇,那以后谁还会再讲兄弟情义?我们靠什么拧在一起去重建舰队?一群乌合之众就能打败日本海军?那是放屁!
我们能走到今天、能从柏林回到南海,靠的正是这种兄弟义气。这一路走来,我们彼此信任、我们从不埋怨,在北冰洋的时候我们挤在一个舱里抱团取暖,给养不够的时候我们人人谦让互相礼让。没有谁把谁当做外人,没有谁不把谁不当兄弟。可以毁掉我们的船,毁不掉我们的情,能杀我们的人,却杀不了我们的义,能毁掉这种情义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或许有人会说,此事应该法办,听从军法判决;也有人说,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但要注意,你们每个人都要注意,这个世界最难最难的事情就是弄清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镜湖是自己人,我们知道;那个姓侯的不是自己人,我们也知道,可还有谁不是自己人?!我说,除了整个舰队以及和舰队相关的人,全都不是自己人。不管他们权有多重,不管他们声望有多高、不管他们有多可怜,他们全是外人。
没有什么狗屁军法、没有什么奉命行事,我只知道、我亲眼所见:有人杀了我们的兄弟、姓徐的下令,姓谢的开枪、连开两枪,所以要他们偿命。
我们没有必要、更没有兴趣去遵守所谓的法律和其他规矩,哪怕全世界都认同,我们只按我们的规矩办事;我们没有必要、更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为何如此、有何苦衷,是否冤枉,我们只看眼前的事实,我们只为自己的兄弟!
都有了!”李孔荣的话说到这里,嗓子已经沙哑,但他还是竭力高叫道:“举——枪!预备……”
甲板上站在的是全艇四十多名艇员,除了受伤的林祥光和那个厨子,在李孔荣的命令下绝大多数人的枪都举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候,同在舰桥的高光佑没有举枪,“汉盛……”
“你想干嘛!”李孔荣双拳用力在舰桥上捶了一下,瞪着他发怒。
“我们……”包括码头上的侯腾,在场所有人都看着高光佑。“我们这样做不好,”高光佑大声道,大概想取得艇员的支持。“国家有法律,军人有军法,杀他们只是一时冲动,杀了人我们以后怎么办?我们已经有一个叛国的罪名,现在又要多了一个杀人的罪名……”
“哈哈,哈哈哈哈……”李孔荣还没有出声,跪在码头一心受死的徐光英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