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见雪青步履轻快回来,将她扯到廊下,难免提点两句:“表少爷到底也算府里半个主子,姑爷教训他也就罢了,咱们怎好刁难?回头夫人计较起来,吃挂落的还是咱们小姐!”雪青脸色垮了下来:“嬷嬷,不是我存心刁难,你瞧瞧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求人便该有求人的态度!”她咬了咬唇颇有些不服气,“再说了,小姐为他家那点破事殚精竭虑,他受些皮肉之苦怎么了?”说完,她手一甩扭身回了屋。秦嬷嬷张了张嘴,一时哑然。这丫头,她不过说她两句,她还使上小性儿了!她倒也不是真怨雪青,冯知文再不是好歹也是夫人娘家侄子,小姐管教可以,但不能太过,这个分寸若是把握不好,回头婆媳俩生了嫌隙,可就不妙了!身后传来动静,秦嬷嬷下意识回头,脸上挂起了笑容:“小姐怎么出来了?”沈棠宁眉眼浅浅一弯:“嬷嬷不必怪雪青,她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她眸光瞥向院子里,此时烈日炎炎,冯知文跪在灼热的青石板上,想必滋味儿定不好受。朦胧的日光透过花枝,在她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眸光幽幽,语气稀松平常:“少年多意气,总是要吃些亏才肯长记性,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阿辞不也是如此?夫君想来也是有这个意思。”至于婆母,她若是真盼着冯知文能成才,就该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若是掂量不清……“哎呀,怎么回事?谁让表少爷跪在院子里的?”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池母神色震惊,“这么热的天,要是中了暑气怎么是好?”八两清了清嗓子,鬼鬼祟祟低声提醒:“回夫人,这是公子的意思。”池母愣了一下,语气谨慎起来:“知文这孩子,是犯了什么错么?”阿宴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折腾人的主。八两语气愈发小心翼翼:“也不是,表少爷犯了错害得冯老爷惹了官司,还得罪了少夫人。”“啊!”池母拊了拊掌,恍然大悟,“那是该罚!”她转身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拽过八两低声提醒,“别说我来过啊,你看着点,要是人晕过去了赶紧喊大夫!”她得去找阿宴了解一下情况。八两:“……”有点爱但不多的样子。沈棠宁看着池母偷偷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一松。池宴和他娘性子倒挺像。过了晌午,约莫一个多时辰,沈棠宁让雪青把冯知文叫进来。他面色隐隐发白,起身的时候两腿发软,强忍着酸痛一瘸一拐进了屋。沈棠宁正坐着,端详着他的脸色,轻声开口:“雪青,给表少爷端杯解暑茶。”冯知文顾不上喝茶,神色恳求地望向她:“表嫂,可以让表哥去救我爹了么?”她顿了顿,直直望向他:“你就是不来我这儿,阿宴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因为你爹是他亲舅舅。你可知他为什么要让你来这里一趟?”冯知文抿了抿唇:“为了给表嫂出气。”沈棠宁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那你又是否知道你爹为何会落到这地步?”不待他开口,她便冷了神色讥讽道:“因为你愚蠢不堪,轻信他人!”冯知文神情一震,只听她不疾不徐地继续,“你轻信江清月的离间,企图破坏我与你表哥的感情,又错信一个陌生人,差点儿将整个冯家都搭进去!”“你怎么会……”他错愕地瞪大了眼,嗓音艰涩。“我怎么会知道?”沈棠宁眸光泠泠,低头睨着他,“你该感到庆幸,但凡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因为你是阿宴的表弟,我放你一马。”“可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谁也不例外,冯家家大业大,觊觎这份财富的人比比皆是,就算这次你爹侥幸脱难,可总会有下次,下下次,你若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