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8章
宋初看着面前的男人逐渐靠近，鼻尖几近相抵，他垂下眼睑，停了下来。谢琢的瞳似墨漆一般，干净透亮。几步之外的灯火映亮他的眼眸，也映出了眼中女郎的轮廓。
宋初觉得这距离实在是有些过分危险了。
近到她甚至可以看清谢琢一派波澜不惊的神情下,眼睫在轻轻颤抖。宋初微颔首看他，目光看进他眼瞳中的花灯烟火色。几步之外是人声鼎沸，昏暗巷道内有人足边阴影相叠。
像是注意到什么，她突然笑了：“你脖子好红。”宋初偏过头凑近了些，轻浅灼息洒在他的脖颈，她眨眨眼，低声道：“就是这里，就像这样。”
鼻尖似有若无地轻蹭过他的颈侧肌肤，激得男人一阵发麻。谢琢的视线随着她的脸庞移动，掠过她的唇时如受惊的鸟一般飞速逃离。他猛然回过神来，退后几步，呼吸是难以掩盖的急促。“你想去河边吗？"他骤然想起宋初方才的问题，极其生硬地撇过脸转移话题。
宋初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她自顾自地往巷外走：“我以为你会想去。”身后的谢琢顿了一下，几步跟上来同她并肩。已近午夜，两人顺着人潮一同往河边走，垂在身侧的袖口相互摩挲着，偶尔蹭过彼此的手背。
不知是谁先伸出手，另一个人反手回握住。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出声，好像那些缺少的几十年尽数一笔划过，而他们一直如此。
再往前的河道边已经陆陆续续站满了人，河面上浮满了形色各异的花灯，顺着流水朝更远处飘去。
远远看去犹如一条千灯织就的飘扬丝带。
“还没买花灯。"谢琢牵着宋初的手停下步子，手指轻轻在她的掌心捏了一下，垂首看她。周围亮起的灯色染上他的眉眼，衬得几分温柔。宋初定眼看着他，似是要将他就这般看穿，片刻后轻笑，“可你不是已经买了么？”
谢琢怔然。
宋初好心提醒他：“几日前，在万吉城的妖市里。”谢琢听到"妖市"二字整个人便愣住了。他视线下意识地乱飘，唇抿了一下又松开，片刻后才艰难开口：“你…是如何知道的？”那日妖市里，谢琢趁着宋行岩拿着面具胡乱挥舞地时候极快地将一盏花灯收进了怀里，付灵石时那个老板还朝他投来揶揄的眼神。宋初那时分明是背过身去，他以为她不会知晓。“谢琢，"宋初开口唤道，她刻意咬重了那句话，像是在暗示什么：“有时你看到的许多东西，也许并非你所认为的那般。”她突然转回头，从谢琢的掌心挣出自己的手，一面朝河边堤岸的空旷处走去。
“妖族的愿力灯，原是带有妖主祈福之效。”谢琢在岸边寻了个好位置，从芥子袋中取出那晚在妖市买的花灯。它长得实在中规中矩，就是一盏最寻常妖域遂云花的模样。连宋初都有些惊讶。
她那日只见到谢琢往怀里揣了个什么东西，结合她回过身时老板那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且恰好是花灯会节庆期间，不难猜出他买了盏灯。只是她原以为谢琢这么藏着掖着是因为买的花灯造型过于奇特，比如一些绘了人间界艳本子图案的样式。
却未曾想到会是如此寻常的一盏花灯，连外形都是依着遂云花的模样制成。“据说这些愿力灯唯有以最纯净的妖息激发，才能真正发挥作用。“谢琢捧着手里的遂云花灯，目光扫过河面上一盏盏飘走的灯：“只是在万吉城里多是人族放灯，它最大的用处大概也只是能在这条满是妖气的河里不沉罢了。”宋初见他对此一副如数家珍地模样，随口问道：“你从前来过这放灯？周围大多是男女相伴而来，也有部分是独自伫立在河边放灯。“不曾。“谢琢答得飞快，下意识解释：“我有位师弟是万吉城人，曾经听他提过几次这里的风俗。”
宋初不甚在意的点头。
她侧身让出岸边的位置，朝谢琢扬了下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哪知谢琢捧着灯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