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黯然立了片刻,声音发冷:“殿下刚刚都看见了。”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那屋顶都是他的人,可即便他看见自己险些被人欺辱,也视若不见,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只躲在暗中,漠然置之。
魏璟也确实瞧见了,但他并不在意。
低头看着文瑶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寻来的小短刀在发抖,伸手夺来一瞧,淡淡道:“既是懂穴位的大夫,理当知道何处是致命的位置才对。 ”
文瑶以为自己逃不了,适才跑的时候手里便一直攥着一柄短刀。刚才被魏璟一拖,她下意识就往他腰上捅。奈何力气悬殊,反被他钳住了双手。
魏璟把玩着那刀,问:“既瞧过人了,可认出来了?”
“他不是。”
文瑶眼中恨恨,少见的愤怒神情。
“那样丑态毕露的腌臜物,料想也不是,亏得这些蠢东西这么上心伺候着。”
那厢尚在莺歌燕舞有曲乐声传来,这头庭园正有十几个黑影缠斗打杀,丝毫无人察觉。
魏璟的暗卫矫健利落,那群黑衣人很快就躺了一片,连方才那些仆役也没有放过。
魏璟迈腿往那前院去,走了两步,见身后的人没跟上,便道:“不好奇他们怎么找到的人?”
文瑶还是没能习惯这种场面,做不到看着这么多尸体横在面前,淡定无事。
她阵阵反胃,面色也有些苍白。
不过略略缓了一阵,便跟上去了。
魏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房里出来的,里面的官员显然等得急了,便让一人出来寻他,正巧撞到进门魏璟。
陡然对上那森冷的目光,那小官员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
大部分时候,魏璟在官员面前都是极好相处的模样,并不为难人。但其实也知晓这样看似平易近人的世子,手段却出奇的狠辣。
那小官员胆怯又从没见过世子,是以表现得极为恐慌。连连跪地求饶的模样,就好像是面前之人,会因这么一撞就要了他脑袋。
有些过于激动了。
魏璟掸了掸衣袍,“无妨。”
其他官员皱眉暗道他不中用,崔知府忙走上前化解道:“下官这有一壶好酒,虽不及宫中的美酒,但世子只要尝过便知其中妙处。”
随即唤那胡姬前去拿酒。
魏璟抬手止住,却没说拒绝,看向文瑶:“去吧。”
文瑶没想当他的婢女,但这种场景下她也只能点头。
崔知府领略其意,便笑道:“这酒就在茶室,烦请姑娘一同前去取来。”
崔知府敏锐地感知到世子对身边的侍女比较特别,否则不会是这种语气吩咐下人。
穿过游廊,舞姬带着文瑶来到茶室,她似极为熟悉此地,与她搭话道:“这宅子依山傍水,后院的风景十分好,姑娘可随处去走走,前院自有我们去伺候世子。”
文瑶浅笑:“多谢。”
舞姬端出青玉瓷壶,先取其中一壶倒出一杯递上前,提醒文瑶一句:“此酒性烈,姑娘若不擅饮酒,可小心些才好。”
下属仆人给主子试毒这种事情,心照不宣。
魏璟让她来拿酒的意思,也包含此意,但文瑶不会傻到真的自己去试毒。
“诸位大人给世子设接风宴,没道理这点事都需要世子操心。”
舞姬见她不接酒杯,也明白意思,笑了一声,然后仰头而尽。
略等了十息,继而再另一壶也倒了一杯。
两杯酒水下肚,舞姬除了脸上已然升起红晕,并无其他反应,她媚笑道:“如此,世子可能放心了?”
文瑶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无意中碰到的手背,十分烫热。
夜里尚凉,舞姬身上的衣服只是几片衣物遮挡,没道理会如此滚烫。
文瑶沉吟片刻,“我端过去就好了,你留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