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看押着,在街道上垂头丧气地低头走过,他们身上白色镶红边棉甲和脑后的金钱鼠尾在大街上显得格外显眼。
“伤天害理的鞑子!”一个士子模样的年轻人咬牙切齿,指着俘虏大骂道,骂完之后又想采取点行动,由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干脆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奋力朝街道上的清军俘虏掷去。玉佩正中一个镶白旗辅兵的脑门,将其砸得龇牙咧嘴。
“打鞑子啊!”“娘卖*的鞑子!”……有了这名士子的带头,其余的百姓也都开始采取行动。或许并非所有人都是打心眼里痛恨清军,但几乎每个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在这种整体氛围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一时间,土块、石块、烂菜叶、鞋子……各种各样的“武器”一齐朝清军的俘虏队伍扔去。
负责维持秩序的明军由于先前曾在清军手里接连栽跟头,眼下也乐得看到百姓们替自己出这口恶气,开始并不阻拦,直到见一些押送的湖广镇士卒的脑袋也被砸出血之后才大声呵斥制止。
押送着俘虏和战利品队伍在城中的各条主街道上游行着,每到一处总能引得百姓们潮涌而至,进而换来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惊呼、痛骂以及铺天盖地的土块菜叶等。
后来,脑袋上两处挂彩的刚锋营乙队甲司丙局百总刘武实在受不了百姓们的这种热情,干脆把押送俘虏的任务交给了长沙府的衙役。面对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差大爷,百姓们在投掷“武器”的时候才稍微注意了一些。
游行队伍经过长沙府衙、偏沅巡抚衙门和湖广总督衙门前的时候,长沙知府周二南、偏沅巡抚傅上瑞、湖广总督何腾蛟都在幕僚的陪同下走出大门观看。看到眼前的盛况,周二南、傅上瑞也是接连称奇,感叹军民士气变化之快,何腾蛟则神情严峻、捻须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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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长沙城中热闹非凡的时候,庞岳正在城北的万寿桥与部下们加紧商议着御敌之策。
万寿桥距离长沙城二十余里,东面是植被茂密的高山峻岭,西面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只有中间几里地稍显平坦,北面有一条宽不过十余步、深不及腰、被当地人称作棉溪的小河流。过了河再向北,地势大开,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大片的稻田和旷野以及点缀其中的低矮丘陵,巍峨的高山只在天边若隐若现。而自万寿桥出发向南走不了二三里,地势也逐渐开阔起来,一直到长沙城下,所遇到的也不过是一些矮丘缓坡,几乎与坦途无二。
如果把万寿桥一带的地势比作一只哑铃的话,湖广镇大军的营盘便位于这哑铃中部,扼守着通向长沙城的官道。如果清军主力自湘阴南下进攻长沙又不像翻山越岭走冤枉路的话,这一带便是必经之处。
而刘承胤部和马进忠部的营盘则分别位于万寿桥西南的李家湾和万寿桥东南的石塘冲,三大营盘成品字形,各相距十里左右,战时可以相互支援。
此时的万寿桥一带,经过湖广镇将士们一天多的埋头苦干,一个方圆数里的大型营盘和相应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成形。
营盘外围北面一百几十步,棉溪以南近百步的地方,已经挖好了一道东西长约二里的壕沟,几乎将西侧丘陵和东侧高山之间的平坦地带划断大半,其余的空隙之处也都遍布木栏、拒马。挖出的泥土就近堆在壕沟南侧,砌成一道齐胸高的矮墙,用于迟滞清军前进步伐。
为了防止清军从西边迂回偷袭,庞岳还下令在靠着营地西侧的一座小山丘修筑了防御工事,布置了警戒部队,甚至还配备了一些火炮。至于东面的高山地带,庞岳倒没有太过担心,这片高山地势险峻、植被茂密,就连当地的樵夫、猎人也很少上去,不到万不得已,携带大量辎重的清军不会费那么大的事去翻山越岭。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