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从金州赶往西卜山时带的,他在路上没吃完,便剩了下来。而今天他从早到晚一口饭都没吃过,竟然把自己身上的那块干牛肉送给了下面的士卒,这样的人,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主将,他更没见过。
大敌当前,西卜山三千将士无一逃兵,都肯留下来为上官秀卖命,不是没有原因的。魏天面色一正,幽幽说道:“士卒们填饱肚子,在战场上充其量能杀一两敌,大人若填饱肚子,可在战场上杀百敌、千敌。”言下之意,他不认为上官秀这么做是合理的。
上官秀对他的看法不敢苟同,他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强,并非真正的强,而若是把一群人紧紧凝聚到一起,那才是世上真正最强的力量。
如何才能把一群人团结到一起,靠的就是人心所向,而人心所向又是怎么来的,那不是从天上平白无故掉下来的,就是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中累积出来的。
魏天是个将才,绝非帅才,将才可替代,但帅才无人能取代,所以他虽是唐婉芸的心腹属下,但后者派他来西卜山送死,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上官秀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不会这么说,魏天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别人点透,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当晚无话,翌日早上,西卜山下锣鼓喧天,宁南军三个兵团抵达西卜山。正所谓是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三万的大军对比山上的三千风军,真称得上是气势如虹。
从山上放眼望下去,山下的军阵一排排、一列列,站位齐整,白茫茫的一片。宁南军的盔甲为钢制,里面的军装为白色,与风军的黑色盔甲、军装形成鲜明的反差。
三万人的战阵,看上去就仿佛镜面一般,在朝阳的映射之下,反光都刺人的双目。
细看宁南军的阵中,旌旗招展,秀带飘扬,骑马的将官、传令兵于各方阵之间来回穿梭,传令之声此起彼伏,即便在西卜山山顶都能隐约而闻。
这么大的阵仗,代禹没见过,徐睿也没见过,他二人的脸色此时都有些难看。他俩尚且如此,下面军兵们的心理也就可想而知了。
咚、咚、咚!
宁南军的军阵中传出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那不是一面鼓,而是数十上百面的战鼓齐齐擂动,擂鼓之声统一,响成一个点,震耳欲聋。
随着鼓声响起,宁南军阵中奔出来一匹战马,马上的骑士高举着长枪,枪头上系有白色的秀带。
这人策马穿过西卜山下的麦田,来到山脚下,冲着山上大声喊喝道:“上官大人可在?请出来说话!”
对于宁南方面知道自己在西卜山上,上官秀丝毫不感意外,站于他身旁的肖绝二话没说,被背后的灵弓摘了下来,捻弓搭箭,作势要射杀山下的来敌。
上官秀向他摆了摆手,叫军兵牵过来战马,他翻身上马,顺着山道,不紧不慢地向山下走去。对方要与他谈,他也乐于与对方谈,拖得时间越久,对他而言就越加的有利。
他骑马下了山,来到那名宁南骑士的近前,上下打量对方一番,此人年纪不大,其貌不扬,但修为倒是不弱,距离好远便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压。
还没等上官秀开口说话,那名青年在马上拱手抱拳,问道:“阁下就是上官大人?”
“正是。”上官秀含笑应道。
青年面色一正,说道:“上官大人可有看到我方大军?”
上官秀没有接话,对方问的是废话,他又不是瞎子,怎能看不到?
青年继续说道:“我方有三万大军,而上官大人的麾下只有区区的三千人,上官大人觉得此战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吗?”说话时,他的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