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继母葬礼,又要为兄弟奔走雪冤,还要独自经营晋州最大的绸缎庄,维持一大家子开销——如此忙碌又样样尽心,教人如何不对赵家这位当家的肃然起敬?
纵使赵大夫人性子娇柔,素来对下人十分和气,受阖家上下尊重,如今落得个衣冠冢,那也只能说一声可怜可叹。
赵惊弦能出狱就好,多少救回了个活人。
这事就算水落石出,谁不能瞧出几处疑点?可是又有谁敢指出来?有什么疑虑在肚肠里过过,便就着饭咽下去。知州那里,赵的卢一早也便打点好了——现在死者不知所踪,原告负罪自尽,即便里头真有猫腻,人证物证一起没了,他又能如何?识时务者为俊杰,知州唯有顺水推船送这份人情。
赵家又是大喜又是大悲。
赵惊弦在牢里统共住了两天。
等他出来,一袭华服挂在身上,桃花眼、樱桃薄唇仍旧十分俊俏,只是眼里略略少了光泽。身姿也稍稍佝偻,仿佛生了场病,不似原先神采飞扬。
瞧见苏施、江朗亭立在衙门口,他扯出个笑,但眼睛仍是四处寻找,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会儿便瞧见赵府管事的老儿领着顶单人小轿一路小跑,到了跟前,就对着赵惊弦拱手道:“公子正操办丧事,大夫人今日下葬,他脱不开身,命老奴前来接您。二公子,请上轿吧,咱回家去。”
赵惊弦对他点了头,瞧着这须发花白的老人说道:“不必,我自行走回去便是。家里事多项杂,大哥只怕忙不过来,你别管我,回去帮他吧。我这般不中用的,别叫他分心才好”。
老奴再求,赵惊弦执意不肯,他便领着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