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由命了,赖氏宗亲们见状便把赖永年移到赖氏祠堂里养伤,那祠堂是个两进的小院,内院供了赖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外院儿是轮值打扫的族亲们歇脚的地方。赖永年如今便处身在这外院儿一间没有人住的厢房里头。
秋晚跟着赖永年进了赖家祠堂。那轮值打扫祠堂的人也都不在这院儿里多呆,都是把分内打扫的伙儿干完便落锁走人,如今赖永年在祠堂养病,也不过是多了人来送一日三餐和药,送来后服侍昏迷不醒的赖永年吃完,也就走了。
秋晚等人一走便出来伺候着。那些送饭的人都是赖氏宗亲,有男有女的,男人们大多都是强灌了汤药便走,那妇人们心软,多仔细的用勺子喂了,再感叹一番‘没娘的孩子可怜’之类的话,秋晚每到此时便变成蛤蟆躲到床底下听着。
那日有两个妇人结伴过来,秋晚见她们边喂食边絮絮的聊着,于是凝神听了半晌,才知道,早在那些纨绔发现自己之前,那赖氏的宗老便筹谋着要烧掉赖永年家的宅子了。
有户外来的乡绅看中了赖永年家的宅基,听说这宅子的主人都死了,只留下了个毛孩子,便找到了赖家的宗老,想请他们出面协商。
那乡绅出的银子丰厚,且不惧这宅子里横死过人----因那乡绅说,这宅子买来后要整个推倒建成花园,供自家闲暇游乐之用,说是已经请教过术士了,只要把那宅子推倒,然后将宅基晾到这夏日的太阳底下暴晒一季,那正午的日头毒辣,再横死的鬼怪也都只有晒得魂飞魄散的份儿,那还能出来作怪!
宗老听了便有些心动----放着横死过人的宅子在这村里头,惹得满村晦气,还不如扒了重建,也好换换风水。
只是,赖永年仍死守着宅子不放。宗老之前曾劝赖永年迁到族亲家居住也好方便大家照应,可连说了几回,赖永年都不应,只说这宅子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念想,自己枉为人子,岂能嫌弃双亲横死宅院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