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骆咏和管钧焱以及服侍的婢女们也都被齐妙这般淡然给惊住了。
齐妙挑眉,容颜在烛火掩映之下比平日更柔媚万倍,“怎么了?”
“你……没什么。”白希云轻笑一声,笑容前所未有的柔和。
齐妙却灵慧一笑,立即明白了他们在想什么,“银两虽是好东西,可也不能一味的守财,在我看来,只要银两使在需要的地方便是物有所值。你是在做善事,且还能买来光明正大的安稳,这有什么不好的?何况即便用了这么多银子,咱们的日子还不是照旧吗?你又没有克扣我一分一毫,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这丫头……
白希云大笑着将齐妙搂进怀中,大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和背脊,仿佛怎样爱她都不够似的。
如此亲昵状态时常发生在二人之间,身旁侍奉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是骆咏和管钧焱,见惯了白希云在齐妙跟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也不免都生出一些关于“铁汉柔情”的理解。虽然铁汉这个词与白希云的模样看起来着实不沾边儿。
说了一阵子话,身众人便各自散了预备去休息。
齐妙刚要唤婢女来服侍盥洗更衣,却听见外头有小丫头的回话声,且声音听来十分急切。
“大人,前头喜来传话来说是来了一位要紧客人,请您速速去书房。”
白希云闻言一愣,原本预备解衣的手就停下了。
齐妙凝眉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我去瞧瞧。没事的。”白希云微微俯身,拂过她白皙如玉的面庞,在她小巧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才道:“你先歇着,在咱们家里,不论谁来都不会有事的。”
齐妙乖巧的点点头。
扶着隆起的腹部一路跟着白希云到了门前,见他披好披风,推了门出去,这才紧张的咬了下唇。
“夫人若是不放心,我这就去前头看看?”
齐妙摇头道:“不必了。服侍我躺下吧。”白希云如今逐渐接触了朝堂中事,自然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要告诉她。她要给白希云充分的信任,不能因为担忧就将他的行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样岂不是一点自由都不给人留了?夫妻相处,也并不是要以爱为名给对方制造一道藩篱的。
玉莲和冰莲对视一眼,各自扶着齐妙回了室内。
白希云这厢到了书房,见了面前之人却是惊讶不已,只是多年来养成的性子,让他并不愿在人前显露出情绪,是以他只有眸光闪动了一下,面上表情始终未曾变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在来人眼中就成了处变不惊。
“万大人怎么有兴致来?”白希云与万从元见了礼,在他对面落座。
万从元看着白希云优雅中透着洒脱的举止,更觉得欣赏。谁能想得到,当年笃定了活不下来的孩子,如今会成长至此?
白家是什么环境,万从元心知肚明,一个身子病弱的人,能够在那样的困境之中顽强的存活下来,更是悄无声息的经营平银通票号这般偌大产业。而且若非这一次雪灾捐献之事爆发,白希云自己主动卖出了破绽,万从元甚至不知自己几时才会发现他的外孙竟然有如此奇才。
如今见面,万从元禁不住敛容慎重又仔细的将面前的青年上下打量一遍。他的容貌十分英俊,早已无从前的孱弱,虽然看起来身材瘦高,可是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与半年多前的濒死之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杭绸直裰,肩上搭着一件做工精细的白狐毛领子大氅,墨发盘在头顶,以别致的青玉簪子固定住,坐姿安闲,气质清冽,那周身上下的气派,仿若美酒,纯净清冷中又透着醇香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