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说就是黎老夫人了,孙张仰和寒栎急忙上前去搀扶。
黎夫人虽则病弱不堪,又苍老憔悴,面色黄瘦,但收拾的整整齐齐,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裙浆洗得干干净净;浑身半点首饰皆无,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个大美人儿。
寒栎今日第一次见到外婆,不禁感到十分亲切。心里念叨:当真遗传是厉害,想必母亲的美貌多半是传自外婆了。
再看第二顶小轿中走出的蕊娘。蕊娘根本不知道为何知府大人要传自己上堂,但能在知府大人面前露脸,可是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当下匆匆忙忙换了身最华丽精致的穿戴,好在她是一贯注意自己的仪容的,倒省了化妆的时间。
只见她仪态万方地从轿中迈步出来,脸上的脂粉抹得红的红、白的白,扑鼻的喷香;身穿一件金织线挑绿百花缎子面的貂鼠袄儿、鹅黄缕金挑线裙子;脚穿一双葱白缎子绣绿鸳鸯茜红提跟的绣鞋;头上戴着顶金丝编的冠儿,俱是豆粒大小的珍珠发箍,鬓边插着两支金镶绿宝石的蝴蝶簪子;耳朵上的明珠耳珰雪白浑圆,一见就知不是凡品。
围观的百姓一见到这两人的打扮,话也不用多说一句的就明白了。
蕊娘还没有得意洋洋的走两步,拿捏好的千娇百媚的眼风儿还没来得及抛出去,一阵子烂菜叶子、臭鸡蛋、馊水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堂上的黎璋若不是站的离门口远些,也就被臭鸡蛋砸上了。
龚洌见了黎老夫人这般形状,倒触动了一段心事,想着乡间的发妻,鼻端不由得有些发酸。心下想着怎么能背着夫人给乡下送些银两去。
师爷在旁见他又有些神游的迹象,忙再咳嗽了一声。
龚洌连忙正了正身子,一拍惊堂木:“事实俱在!黎璋,你还有何话说!”
见黎璋垂头再无一丝神气,龚洌问一旁半晌一句话都没有的孙张仰:“孙张仰,你可愿将岳母接回家中奉养?”
孙张仰急忙答道:“启禀大人,因泰山大人不与我家来往,故不许岳母与贱内见面,已有十年之久。家中贱内思母成病,每每在家伤心流泪。小可心中早就想接岳母回家,能与贱内天伦团聚,实是不胜之喜。求老爷大慈大悲,全了她们母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