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杜松出来道,皇上请她进去。
余香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丹书铁券,走进了宣室殿。
满殿都是中药的味道,殿正中还摆着一只硕大的铜鼎,里面燃满了香,烟雾缭绕。
她在门外的时候看到有烟雾向外飘散还曾疑惑可是着火了,现在倒是明白了来由。
离得老远就听见了皇上的咳嗽声,余香快走了两步生前,跪地而道:“臣妾见过父皇。”
汉元帝接过杜松递过来的手帕,放在唇边擦拭,才发现自己刚才咳了一口血出来。
这条老命,怕是活不长了。
“天宁啊,今日怎么想起来见朕啊?”汉元帝望着余香跪在地上,心里却不知道她此次因何而来。
“父皇,臣妾是来将这丹书铁券还给您的。”余香双手握紧那丹书铁券,高举过头顶道。
汉元帝示意杜松接过丹书铁券,然后问她道:“早不还,晚不还,怎么偏偏想起今日将这东西还给朕了?可是有话要对朕说,直接讲吧。”
以他现在的身体,也的确没有跟她兜圈子的精力。
“还丹书铁券不过是顺路而为之,臣妾从太子殿下口中听闻您最近身子欠佳,于是想要过来看看您。”余香见皇上现如今已是到了病入膏肓的样子,不好直接多说什么,只得故作孝顺。
汉元帝真的消瘦了很多,脸颊两侧深深凹陷了进去,眼眶也凸了出来。
上一次余香见到她是在大婚之日,那时汉元帝还没消瘦成这个样子,可是这才过去多少日?便已经病得没法看了。
“是啊,身子欠佳,病了许多年,每况愈下,这一次朕只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朝政都已经交给骜儿去打理,日后你还要多多辅佐他,共掌江山才是。”汉元帝说到这儿,已经是大喘粗气,力气好像快要用完一般。也不知道那些丹药为什么没有用,他明明每顿都在服用,却还是病得越来越厉害。
杜松心中一紧,皇上这是犯糊涂了吗?他在说什么?
让太子妃跟太子共掌江山?后宫中人不得干政,皇上怎么能直接这样对太子妃说呢?这岂不是助长不正之风?
“父皇请放心,臣妾会做好分内之事,为了汉王朝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余香默默垂首,心中犹豫着接下来应该怎样对汉元帝讲她的意思。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把自己说的这样伟大,今日她来到宣室殿,还不是为了保全自己吗?杜松心中冷笑,嘴上却什么都不能讲。
“好,有你陪在骜儿身边,朕放心。”汉元帝点了点头,人靠在床榻上,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了。
“父皇,有些话可能是臣妾多嘴,但是却不得不讲。朝堂之中必有心怀贼心之人,皇长孙的死,太子殿下大婚之日的遇刺,必定幕后都有贼人指使。只怕为了江山稳固,这幕后真凶不得不查,其贼人之心也不得不防。”余香怕汉元帝熬不过几日了,如果现在不把自己的位置巩固下来,只怕等到汉元帝一死,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当日在宫外,周子欢就一直在等着汉元帝病重之时出手,只怕二皇子也是如此吧。
这种危难关头,她必须步步小心。先保太子,再保自己。
她现如今是太子妃,只有刘骜坐稳储君之位,自己才能活下来。
此时已经跟感情无关了,她需要活命。
“你已经猜到幕后的人是谁了吧?不然,怎么会来跟朕讲这些?”汉元帝缓缓开口,一语中的。
余香抿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其实今日前来是希望皇上派人去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