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嘱咐文秀,蒲大壮越狱后,去于七义军地盘躲避一个时期。你多给他些盘费,让文慧姐为他准备衣裳、被褥,天冷了,路上好用。
“你光为别人着想,却不顾自己安危!”文秀急不可待地打断了他的话,“马守仁最恨的就是你,落在他手里,凶多吉少!别的不说,上堂这一顿板子就打个半死!再说,你在外头都救不了大壮哥,一旦进了监狱,自身不保,怎么能救别人?即使能救出别人,又有谁能救岀你呢?”
蒲松龄淡然一笑:“这事,你们不用担心,孙悟空既能钻进妖怪肚子里搅个天翻地覆,何愁没机会出来?至于在狱中如何行动,要根据事态发展,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反正这群蠢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即使深陷囹圄,也能运筹自如,把玩敌人于股掌之上。你们只管放心好了。”说罢,告别母亲、妻子,小卿为他携着铺盖,一直送到县衙门前。
正要上台阶,忽然看见李良才押送粮车回来。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蒲松龄迎头痛骂:“姓李的,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廉鲜耻,该当天打雷劈的败类!为了得到贪官污吏的臭婊子,出卖灵魂,为虎作伥,忍心看着广大父老乡亲活活饿死,把我们买下的赈灾粮食劫去,反昧着良心诬良为盗!有朝一日,马守仁株连九族,你也少不了身首异处!”骂毕,吐口唾沫,转身就上台阶,不料抬脚不迭,跌倒在石阶上。
李良才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气得咬牙切齿,本想过去揍他一顿,手却疼得握不起拳头。况且,围观者一拥而上,将蒲松龄团团保护起来。指手划脚地骂他。心想:若真打了他,激发众怒,不好脱身。只好忍气吞声,不予理睬。转身刚要走,正巧马守仁从衙门出来,发现蒲松龄坐在石阶上,两手捂着膝盖呻吟,心中十分得意。因见众人围着蒲松龄关切地问这问那,便假惺惺地说:“哎哟,这不是蒲秀才吗,你这是怎么啦。”
蒲松龄痛苦地撇撇嘴:“昨晚回家喝了点凉水,拉了一宿肚子,浑身无力,想来县衙自首,连台阶也迈不上去啦!跌倒在石楞上,把膝盖骨碰坏了!麻烦大人找人来把我抬到牢房里去吧。”
马守仁身边一个衙役也没有,只好喊住李良才:“快把蒲秀才背进去!”
李良才刚挨了蒲松龄一顿臭骂,窝着一肚皮怒火!又不敢抗命,只好忍气吞声把蒲松龄背进了县衙。
马守仁对蒲松龄恨得牙根痛,现在终于落在他手里,恨不得一顿乱棍要他的命,才解心头之恨!可一想到他在民众的声望,担心只图一时泄愤惹出乱子;况且,此人极善言辞,得理不饶人!以前,当众几次口舌较量,他总是一败涂地,丧尽官威!再说,他毕竟是来投案自首,大有悔过之意,又摔伤了腿,再动重刑,被他至交好友们抓住把柄,告到上司那里,大有丢官之险!经过一番权衡,还是挥挥手,让李良才把蒲松龄直接背到牢房去。
蒲松龄夜里没拉肚子,刚才也没摔伤膝盖骨,他那样做,不过是为免挨板子罢了。现在,他伏在李良才背上,心中得意,假意儿唉声叹气,哼哼唧唧……
来到监狱高墙外,听得里头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蒲松龄故作惊诧地问:“老爷一向在大堂上对犯人用刑,怎么改在狱中了?”
李良才没好气地说:“这是李聚财在站笼里嚎叫,也许他就要断气啦!这种舍命不舍财的人,也只有这种下……”由于蒲松龄的双手扣得他喉咙太紧,‘场’字没说出来。蒲松龄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忙松开手扳住他的肩膀。李良才缓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今回算你这个穷鬼运气好,不然,也把你往笼子里一站,拿不出五百两银子赎身,甭想活着出去!”
“李聚财怎么啦,他犯了什么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