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康熙帝看了孙蕙密折,且怒且喜,怒的是:索玛里以国舅爷的特殊身份,将户部拨下的治河银子强行借去。招兵买马,打造兵噐。妄图以武力扶持已废太子登极。随后又毁证、赖债、杀人灭口。为避免有人发难,将上折子追究河银的宝应知县孙蕙罢官下狱,并串通皇后取得尚方宝剑和刑部批文,处决孙蕙,杀一儆百;喜的是:此案意外告破,疏河工程迟迟不得进展的原因大白于天下。
他对随行大臣说:“既然河督衙门无银下拨,地方官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这种情况下,再视‘河工’已经毫无意义。因此,朕决定改视察为微服私访,快马加鞭直奔南京,严惩索玛里,追回河银。然后沿运河北上,在适当的地点召集沿河地方官员开会,发给他们银子,限期完成疏河大业。”
随行大臣龚延寿奏道:“皇上主意虽好,只怕不能实现。“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国舅已经销毁借据,空口无凭,怎么向他要账?“
“凭吴义的供词。“
“如果他一口咬定吴义凭空捏造,有意讹诈呢?”
康熙默然,觉得龚延寿说的话不无道理,索玛里一向专横跋扈,不讲道理,什么事都会干出来!他既然销毁借据,杀人灭口,说明早已铁了心赖账不还。再说,他早有辅佐太子抢班夺权的企图和准备,追逼紧了,极有铤而走险的可能。一旦战火重起,百姓将重遭战乱之苦。眼下,三番平定不久,连年用兵,国库空虚,百姓不堪重负,绝对不能再起战端!想到这里,一时也没了主意……
龚延寿见皇上犹豫不决,乘机献计:“依臣愚见,索国舅的目的是让太子复位。皇上您想,太子被废,就意味着索氏家族在朝廷失去依靠,日后难免受人掣肘,甚至危及身家性命。要避免类似情况发生,他唯一希望就是千方百计让太子复位。眼下,皇上年富力强,太子提前登基根本不可能,而复位的希望却还存在。这个目的实在达不到,他就会铤而走险,以武力逼皇上让位!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战乱就不可避免了。所以臣以为:与其为这点小事引起战火,不如皇上暂忍一时之怒,下诏让太子复位,以安其心。索玛里目的达到。自然时可而止。到那时,派人前去南京向他陈明利害,晓以大义,说服他偿还银子就是了。”
随行大臣贺子奇也支持龚延寿的奏言,他说:“龚大人说的对,臣即刻草诏,让龚大人去南京交给国舅,让他去北京面见太后,总理太子复位事宜”
龚延寿巴不得干这差使,因为他与索玛里同属太子党,索家的成败直接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况且,,最近一段时间,他明显觉察到皇上对降臣信任大非以往。与其有朝一日被一脚踢开,不如早立新君,以功臣元老身份继续把持朝政。为这事,他与远在南京的索玛里书伩来往筹划多时,并且做好两手准备:一面支持和资助索玛里扩军备战,一面由他和贺子奇、范文举等一班降臣劝说康熙重新启用太子,实在劝不听,就发动武装政变,扶太子登基。他觉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恨不能插翅飞到南京,同索玛里密谋下一步的行动。便说:“如果皇上信得过老臣,老臣愿为皇上去南京走一趟。”
康熙权衡再三,深思熟虑地说:“朕不是信不过你,是你误解了朕废太子的意图,太子荒诞不经,怙恶不悛,天意,民心俱已丧尽,如何做一国之君?废太子是朕经过多年对太子反复考验、权衡再三做出的决定,君无戏言,怎么能朝令夕改?此事不可再议!”
康熙已经把话说绝,龚延寿还是锲而不舍:“皇上息怒,容臣把话说完。”他偷眼看了康熙一眼,见皇上虽然一脸怒色,却似乎没有拒绝他的意思,便大着胆子说下去:“臣以为,虽有君无戏言之说,但也有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