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恢复一些,天已经黑了,梅清愁赶回家里吃了晚饭,然后帮忙玉如意做了一些家务。
“好了,这不是你做的事,我来吧。”玉如意接过梅清愁的扫帚。
“这怎么就不是我做的事了?”梅清愁有些不乐意了,“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玉如意笑道:“你有你该做的事。爷爷下午跟我商量来着,你现在智力恢复了,要不要送你再去上学。”
“我不读了。”
“怎么了?不读书能有什么出息?”
没错,想要逃离这个山沟沟,读书或许是最好的渠道。
可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为什么要逃离呢?
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读书,而是破解梅庄三村的诅咒。
但人的命运被鬼神掌握的时候,那是怎样一种绝望?
没有人能够理解,村人依旧浑浑噩噩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可是知道真相的梅清愁,却不能视若无睹。
他现在是梅庄的土地正神,他有责任为梅庄三村的百姓谋福祉。
“爷爷年纪大了,我要出去读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多陪他几年。”梅清愁道。
玉如意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梅清愁是个孝顺孩子。
确实,梅逊白已经八十高龄了,能活几年,谁也不清楚。
梅清愁满怀心事,带着大黄狗走出家门,星野四垂,査金花的家里亮着灯光,胡德坐在门槛正在闷闷地抽着旱烟。
“德叔。”梅清愁叫了一声,然后直直地盯着他镶着白铜嘴儿的烟枪。
胡德抬眼望了一下梅清愁:“你想抽一口?”
梅清愁忙不迭地点头:“想!”
胡德把烟枪递过去,梅清愁接过来猛吸一口,呛得半死,咳嗽不止。
“嘿嘿,傻子。”胡德又把烟枪接了过来,又闷闷地抽着。
“你才是傻子呢,你娘儿们都要和别人睡觉了,你还搁这儿抽烟。”
胡德脸色一变,当即就要发作,但见梅清愁是个傻子,他也就忍了下来。
梅逊白曾对胡德死去的父亲有恩,所以胡德记得这个恩情,虽然对梅清愁这个傻子也很嫌恶,但从来没有对他动手。
何况梅清愁说得不错,査金花的事情,全村都在议论,作为丈夫,胡德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可他叹了口气:“你个傻子,你懂个屁。”
“我听别人说,自己的娘儿们只能自己睡,如果给别人睡了,那就会变成乌龟的,背着一个壳在水里游来游去。德叔,你要是变成乌龟,天天泡在水里,夏天还好,冬天可不冷死你吗?”梅清愁一本正经地道。
“老子就当了这个乌龟了,能有什么办法?”胡德声音不由拔高起来,脾气也很暴躁,“老子没用,管不了她,又不敢跟她离婚。”
“啥叫离婚?”
“离婚就是不在一起过日子了。”
“那就不过呗!”梅清愁理所当然地道。
“要说你是个傻子呢,老子当年花了两万块钱娶来的婆娘,要是不过了,这钱找谁要去?这婚老子离不起,她一个蛋都没给老子下,要是离了,这不是赔本买卖吗?何况,离了老子哪有钱再娶一个?家里的钱,都被她搬到娘家去了,这小****就是吃定老子了。”胡德唉声叹气。
梅清愁竟然看到胡德眼角还有一些泪痕,看来是真憋屈得厉害了,虽说胡德瘦瘪瘪的,但到底还是一个大老爷儿们,现在只能默默地流泪。
可是现实如此,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