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干事, 我们真仔细瞧过那俩姑娘了,她们细胳臂细腿的,不像农村女娃啊,瞧着力气就小得很, 仓库里的话可不单单点个数就完了, 有时候还得帮着工人搬货的, 她们俩真不适合做仓管的活。你重新给我们俩个换下人手, ”
那个衣袖和肩膀上打着厚厚的一层补丁、头发半白的三四十岁男人坐在椅子上,倾身向前,对办公桌后面的徐干事说道:“换两个小伙子过来, 这样我和老秦干活更顺手,那两个姑娘也不用卖力气搬货。这多好的事儿啊,她们肯定会答应的。”
“徐干事, 老周说的对头啊。这一批分去三车间看管机器的那两个小伙子, 又高又壮的, 文化也不低, 调来给我和老周打下手最好了,又能搬货又能记数的。那两个姑娘就调去车间盯机器呗,她们更适合那工作。”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有点驼背地坐在椅子上,也跟着央求道。
徐干事满脸不悦:“老周、老秦, 你们俩个这是为难我啊。这定下来的岗位那能说调换就调换的。”
岗位名单又不是他一个人定下来的, 这两倔驴来跟他闹就能调岗位?笑话!当他是能拍板的厂长啊?
如今人员都分配下去了, 又来闹这么一遭, 不管他有没有拍板调岗的权利,他都不可能答应——他手上的饭碗是要用来养家的,不是帮别人办事的,哪能乱来。
头发半白的男人问:“不就是重新调换一下岗位啊,有啥难的!这批人都还没正式上工呢,只要安排调岗,他们肯定也不会说啥,又不是不给他们工作。咱们厂也不是没有这样干过,以前只要人事科下个调岗通知,双方到人事科做个记录就行了,如今怎么就不行了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会儿矿上管得多严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徐干事闹火,忍不住拍桌子。说得口干舌燥了怎么就说不通?
懒得再给这两人面子了,徐干事端着白瓷缸灌了两口茶水,润了润喉咙,不耐烦地说道:“前两天,这批招工的人员安排定下来的时候,我们人事科可都提前跟你们打过商量的了的,我们尊重你们这些老员工的意愿,这才想着在安排人员前让你们先过过眼,也好方便你们的工作不是?那时候你们也说愿意带那两个小姑娘,这会子怎么又反悔了?”
“大红纸都贴出来了,你们叫我帮调岗位?你们当我是谁啊?人事调动又不是我说了算!”徐干事越说越气,把桌子拍的“啪啪”响。
“你们也别说得那么好听,以为我猜不着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担心有人说嘴你们俩和人家小姑娘天天凑在一起干活惹闲话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妇女都能顶半边天了,男人女人一起干活又怎么了?我跟你们俩在这扯半天了,没直接说是给你们两一点颜面,我这是好说话了,这要是别人啊,知道了你们俩那老思想,肯定得给你们一顿排头吃!”
不说明白还不行了是吧?要是被人告到工会说他们俩歧视劳动妇女,那可够他们俩喝一壶的。
两个大男人被说得有点心虚,互相默默对视一眼后,那头发花白的男人低声辩解道:“话虽这么说,可私底下闲话传得难听啊,我们俩这还没带那两小姑娘呢,我们住的那一片就有闲话乱传了。我们在矿上生活也是要名声的,要不也不会来你这要求调岗了。”
他们俩都老了,被说嘴两句别人也不会当真,但仓库那头每天那么多男职工来来往往的,那俩小姑娘到时候还不知道被有心人编排成啥样呢,他们怕出事啊。
他们矿上的花大嘴出了名的爱说人闲话,如今他们那一片传出的闲话就是她起的头,他们也想让花大嘴闭嘴,可她儿子又是在厂委工作,他们哪敢和她硬对上啊,说了几句人家花大嘴在背地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