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媖是在嘉靖二十四年的初春确认有孕的。
她在听清崔太医说出有喜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怔了半天,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朱福媛原本担心姐姐是被人下毒才上吐下泻的,此刻也惊了半晌,下意识的看向了她的肚子。
按照父皇的意思, 想要坐稳这储君的位置, 起码要诞下一个子嗣才可以。
从嘉靖二十年开始,圣上就在不断地修订继承法的所有相关条例。
次年他颁布了修订好的新法令,在优化了旧有条令的同时,会议时再次强调了任何女性继承人或者储君, 都应该在登基前生育或择定继子。
朱厚熜对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了如指掌,他既明白培养女性继承人的重要性, 同时又知道在明代想要剖腹产或者无痛生育,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现代都会出现种种无法善后的紧急情况, 又何况连消毒措施都不完备的古代?
而知道她有孕的这件事,简直在一瞬间给了朱寿媖一颗定心丸。
眼下戚继光还在兵部没有回来,也不必急着唤人去给他报信。
朱寿媖只按下情绪,吩咐管家给崔太医赏赐,又叮嘱了一两句保密之类的消息。
她看了眼下人都退干净了的房间, 又看了眼笑容真挚的朱福媛, 只皱眉笑道:“你就不怕,你到了明年都生不出孩子来?”
“那又如何。”朱福媛啃了口梨子,眨着眼道:“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不是吗?”
她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见, 自己是争不过四哥和她的。
在这过去的四年里, 四哥那边不仅与越南进行军备交易, 还开启了国家工程项目计划,发动多个地区修建,水渠、驰道、风车等重要项目。
而且他独立撰写了两本相关的心得和时政分析,直接被皇上击掌赞许,甚至被父皇拿到了会议厅里高声朗读。
而姐姐这边,就更可怕了。
她真的与父皇合力研制出了柴油的转换方法,并且建立了完整的石油采集和供给系统。
这不仅仅意味着,在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他们解决了火车的能源问题,也同时将改变整个国家的发展。
实际上,根据朱厚熜的记忆,火车的出现是在十九世纪初。
仅仅在几十年内,就已经完成了从煤炭到柴油的转换。
如今朱寿媖这边领导的项目虽然没有让转换率提升多高,甚至可以说浪费了很大的一部分——但柴油的优势在于重量。
托运一车厢煤炭和一车厢的柴油桶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负重。
当时景王退出了辅臣的身份,带着少数的不服管理的臣子离开了这个团队,但是消息还没有出来被议论几天,京城就传来了更加要重大的消息。
那就是张居正得到了皇帝的肯定,将正式迎娶思柔公主了。
按照如今新的身份规定,两人虽然一个为皇族一个为士族,但根据规定都不得再行纳妾,两人对此也毫无意见。
听小道消息说,在确定婚约之前,张白圭曾经被皇上叫进乾清宫里谈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色平静,看不出来他都知道了什么。
“姐。”朱福媛握紧她冰冷的手,轻声道:“四哥他也做的很好。”
“但不管谁赢,我们都是一家人。”
她在这几年里,渐渐的懂了父皇为什么要他们在明面上相争。
因为内斗只会两败俱伤。
无论是历史还是过去,但凡出现多个皇子明争暗斗的戏码,政局都会进入越来越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