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说他犯头疾时即便束缚住手也会去扯头发,所以给他剪短了,以往小刀头发长时都是爹爹给他剪,后来爹爹离开便是她给他剪,起初她剪的也如老乞丐那般参差不齐,小刀却总顶着乱蓬蓬的脑袋安抚的冲她笑,在一次次愧疚中,李言蹊终于顺手些了。
坐在椅子上,端坐着的虞应战蹙眉看着在眼前忙碌的人,看到眼前人倾身渐近有些不悦,她可知她这般离得近,这个人的身体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她可知她这般倾身这个人的脸对着的是……
眉头皱起,虞应战闭上眼睛,他必须快些回自己的身体,他日后必须要严加管束她些。
然而闭上眼睛那触感似乎更加明显了,素手在耳际轻轻划过,十分轻软,他握过她的手,柔软无骨纤细葱白,他本是意志坚定的人,可她却总能让他理智全无。
黑眸睁开,看着眼前娥眉微蹙的人,微微忡神。
那粉嫩的耳朵便在眼前,他却不能亲上一亲……
在虞应战看着粉嫩的耳朵怔神的时候,李言蹊在用小刷清理他脖颈间的碎发,一边动作一边轻声哄着开口:“小刀,我与表哥秋中定亲了,这次回京就要嫁给表哥了,日后再不能与你这般亲近了。”
察觉到手下的人僵住,李言蹊忙顿住手,安抚的抬头一笑:“不过这次回京我会带着你,我们仍旧生活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变。”
然而端坐着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舒缓,反而黑眸越发阴冷,喉结攒动,半晌才发声:“你定亲了?”
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李言蹊有些惊讶,展颜娇声道:“你别生气,我从没想过扔下你,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无论是上京嫁给表哥,还是骗你偷偷离开,都是为了日后能与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要你护着,现在我会照顾你。”
她说的越多,虞应战心头越冰冷,刚刚因她靠近而隐忍着的悸动似破了一盆凉水,定定的看着这个容色艳丽的女子,第一次意识到她在京中或娇或嗔的所有都在算计之下,她是在他离京后定亲的,那么之前的种种便是一直在骗他?
无论是忌惮他的身份也好,害怕他的手段也罢,从来没有人敢骗他。
下颌紧绷,虞应战心中涌动怒意,她倒是胆子大,与他卧薪尝胆,当真不怕拆穿的一日会有什么后果?
还是她笃定自己不会动她?不能动她?
身体紧绷,虞应战站起身,阴沉着脸步步向她走近。
回想起离京前的那一天,他竟像傻子一样任她拿捏。
李言蹊不知道小刀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可却怕他这副她从来没见过的阴鸷,步步后退直到再无退路,凤眸蓄满委屈的抬头:“我都说会带你一起进京了,你做什么生气,要不是为了你,我哪里会那般委屈求全,你现在还要与我生气。”
表哥有了旁的女子,她怎么会不生气呢,她也是再慢慢付出真心,可她不能生气,要咽下委屈,至少这样表哥会觉得对不起她,容她带着小刀,别人无论什么都好,可唯有不愿小刀与自己生气的。
她每说一句便是在他心口割上一刀,可看到她眼睛里的晶莹时,虞应战顿住了脚步。
闭上眼眸,压下喷涌的怒火后,随即暗暗一嘲,她这份委屈,她这份小心翼翼都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对她来说自己不过是个需要她算计应付的人。
可他却又要因着她的眼泪妥协。
就像从京中离开,他甚至舍不得与她说重话。
他从未喜欢过女子,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好她,她又怎么会想要嫁给自己,是他傻了,以为抓在手里便是自己的了。
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