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朝树林里走去,离了燕子郗的视线,不禁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跑起来。楼沉靖还要去找父母的师傅,怎么可能真给一个杀手做随从。
一阵寒意渐渐自上而下笼罩在楼沉靖身上,燕子郗一身黑衣,他之前已经准备睡觉,头发柔顺地披着,随着风势微扬。
他坐在树枝上,头顶是一轮惨白的月光:“不是捡柴吗?你为什么会这么久?”轻身跃下,落在楼沉靖眼前:“你的手上也没有柴。”
平淡的语气,手却摸上了腰间软剑,楼沉靖心里泛起凉意:“我……想捡得多些,天气太冷了。少爷,我们回去吧。”
“是啊,天气很冷,我一点都不想摸剑。”燕子郗手放开剑柄:“我不喜欢我的物品离我太远,包括你。”
眼里漆黑,手指俏生生地伸出来比了比:“除非是我绑着你,不然不能超过这段距离。”
他的要求古怪极了,心里有鬼的楼沉靖却没注意,一心只想着先息事宁人。
他们一同回去,楼沉靖抱了一大捆柴禾,杀手少爷却两手空空,闲适地走在他身后。
火光很快燃起,楼沉靖拿出包袱里的馒头,他准备先让这个杀手放松警惕:“少爷,你要吃几个?”
燕子郗不爱吃馒头:“两个。扔到锅里去煮。”
楼沉靖道:“还是软的,不用煮。”没那么古怪吧,谁吃馒头用煮的。
没煮过的馒头,燕子郗都会觉得硌得胃疼,直勾勾地看着楼沉靖。
好吧,他要煮就煮。楼沉靖还没反应过来,将馒头颁开,放到锅里去,热腾腾的水气冒出,白白的馒头连形状都煮变了。
燕子郗看见馒头都想吐,小口小口地吃掉馒头,没剩一丁点儿。
他的样子一看就不高兴,楼沉靖忍不住:“你不想吃可以不用吃完。”
燕子郗在考核时饿得太狠,并不想浪费粮食:“没钱。”他看向楼沉靖:“那天追你的是什么人?”
楼沉靖紧张:“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被花楼的打手追到四处逃窜,还因此被这个古怪的杀手惦记上……
燕子郗想了想,他接受过嗅觉训练:“是不是叫醉风楼?”楼沉靖瞳孔一缩,燕子郗道:“隔壁屋里的女子就是从醉风楼来的。”
他想着张山的阔绰,和自己损坏的暗器:“只要几个时辰,那个姑娘好像就赚了几十两,好羡慕。”
“工作没风险,环境也轻松,时间还短,报酬又特别高。”燕子郗天天蹲草丛,撩开袖子:“不像我一直餐风露宿,你看,上面全是包。”他被蚊子沾一下就痒,一挠就破皮。
楼沉靖一看,红红点点的小疙瘩,看着的确很凄惨:“你别冲动……她们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像做杀手更不是什么好事,花楼的人图财,杀手害命。
楼沉靖有些纠结,他到底劝不劝这个钻到钱眼儿里的杀手。
不劝吧,他去花楼就会堕入歧途。
劝吧,他做杀手一剑就是一命。
怎么选这人都不是个好人……
燕子郗也不是真想改行:“我做不了她们的职业。”指了指楼沉靖,又指了指自己:“虽然我觉得我长得很耐看,比一般漂亮的人要独特多了,但世俗都喜欢你这样的长相。我没天赋做这个,没人会点我。”
槽多无口,楼沉靖艰涩道:“……你怎么知道要靠点?”他看样子才十一二吧。
燕子郗道:“听到的。”现在他有些困,站起身来走开,楼沉靖道:“你去做什么?别冲动。”大晚上的,他不会来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