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触手即碎的梦幻泡影。
他不敢伸手相触,于是只站在那里,看白衣如涟漪铺满船底,一束斜晖推窗入船来,满室浮尘透亮通明,船中人恍惚是睡在风月岸,身披水霓裳。
打破这阒静的竟然是不甘安息的魔。
明月悬飞墨般的眉猝然一拧,苍白颊上血色浮涌。天罪狱的万魔突然发难,疼痛如刀,一寸寸割得他仿佛身受凌迟。
“啊啊啊……”
相别辞听见他痛呼,脸色一变,冲上去就将他揽在怀里,双手不能自已地发颤。
明月悬很快醒来了,天色已半昏,他浑身力气抽干了,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那人身上衣衫半褪,轮廓修劲,肌肉灼烫,火红的纹身在肌肤上走如游龙。
明月悬一个激灵,差点魂飞九重。
他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也会有在别人的腹肌上醒过来的一天?
心剑刹那化出,气势汹汹刺向那人顶心。那双绯红的眼睛低低一扫,明月悬总算认出他来,险险收住剑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对我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明月悬一边咳嗽,一边没好气地问。
抱住他的人自然是相别辞。
不是十六岁的秀丽少年,而是十九岁锐意如剑的年轻人。眉目深邃,线条遒峻,自有一股无法藏锋无法收鞘的煞气。
他居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十六岁的相别辞听到他这么问话,恐怕早就窘得满脸通红,眼神乱飘,期期艾艾开始胡言乱语好逞强了。但十九岁的他却镇定至极,低下头深深望着明月悬,挑眉轻笑。
“哥哥想让我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我都愿意做哦。”
十六岁时如锵竹脆簧般清响的声音,如今低如万丈冰下万丈海,只有语气刻意宛转。
多了一份游刃有余,多了一份捉摸不透,也多了一份危险。
还多了厚脸皮。
明月悬黑着脸要起身:“我不愿意,一边儿去。你干嘛变出这副烦人的样子?”
“帮你镇压那些魔物。长大之后,我血里的火烧得更猛烈了,你能感觉到吗?你身体里的那些玩意儿也能感受到,所以他们畏惧我。”
相别辞平静叙说完,再度搂紧了明月悬,用他的手贴上自己袒露的胸腹。那里烈火正炽,仿佛下一刻就要升腾而出,将他开膛破肚一般。
明月悬哭笑不得,想缩回手:“你把自己烧成这样,受了业火焚身的痛,对我的伤来说却是杯水车薪,这样做值得吗?”
一晌沉默,相别辞冷声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抓着明月悬的手,突然一个翻身,强硬地将青年按在榻上,用赤(和谐)裸的胸膛蹭了上去。
“听我的,我来帮你压制那些鬼东西。不然你想一直这么生病下去?”
他的身体光润炽热,如丝绸在握,火炭在怀。明月悬惊得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推开他起来,体内魔息一阵激荡,顿时又咳血不休。
相别辞伸出一只手指替他揩去血丝,慢慢道:“你的病这么严重,难道真的不让我帮你治?我几乎不会治病救人的法术,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
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委屈。
明月悬停顿了一会儿,等虚软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些,才道:“你太重了,下去。”
这小子现在比他还高了,挨过来的时候还这么没轻没重,叫他怎么招架。明月悬拼命忍住痛殴他的冲动,哑着嗓子道:“你真心想帮我,就好好帮我镇魔,衣服什么的就不必脱了。”
冷静过后,他开始觉得这提议也不错。让相别辞来替自己镇压天罪狱,横竖不耗费自己的元气灵力,尚可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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