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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首座大人的身上竟有魔气?”噬魔散人压抑着声音。
明月悬懒懒回道:“消息传得这么快,还是前辈最近特别关注我?早知道你是来找我麻烦的,我就不准许你来了。”
对面的口吻近乎无情:“如此大事,自然传得快逾疾风。我从万神阙来,正听见小辈们谈论你刚刚犯下的事。不管你有什么情由,都应该伏罪受刑!”
明月悬缓缓向他摊开一只手。
手上是一枚封印,带着血红杀伐之气。
“这是天罪狱,眼下就封在我的身体里——现在,你明白我体内的魔气是怎么来的了吧?地业牢之主,可不会像那些蠢货一样一无所知。”
兜帽下的脸,因震骇而扭曲。
明月悬觉得这个一身丧气、用床单一样的黑斗篷将自己裹成个木乃伊的家伙很烦。
开始那么气势汹汹地来找他问罪,见了他召出来的封印立刻慌张不已,嘘寒问暖。“欲逍游大人的弟子,竟然遭受了此等不幸与折辱!天道何其不公!”
明月悬频频点头,在心里把天命簿抽出来狂打一顿,天道确实不公。
“不过,虽然您舍身封印魔头是大功德,魔气入体一事仍不可轻忽。为大局计,您应该安排好自己失控时如何应对,而不是一味逞强,留下后患……”
明月悬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他说话还是难听。
过天涯的警报,就是这时忽然送到了他的手上。
明月悬翻开了那张草草写就的信,不经意想起了相别辞。那家伙现在应当和过天涯碰面了吧,解决了他那些烦人的亲戚没有,是不是乖乖地跟着回来了?
他觉得那些关于反派的谶言,可能永远不会成真了。
直到他看见过天涯给他的报讯。
噬魔散人一直紧紧盯着他,防备他身上的魔气,此刻也是忽然一怔。他觉得青年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身姿面容都是沉静如初,但那份游刃有余的气派却是一下子消失了。
明月悬丢下信,冷冷下令:“走。”
天柱塔底,荒滩古庙,潮打白沙。
过天涯挡在沙地上,身后是一群惊惶的凡人。而被他以剑尖指着的是个银发黑衣的年轻人,头上两只鬼角厉如弯刀。
他的脚下,踩着一个断了手的女人。
而这瑰姿艳逸的少年,就这样从容地踩在她失去手腕的创口处,毫不留情地一脚,又是一脚!
“啊啊啊啊啊!”
血肉骨头混在一起被践踏,碾成了模糊的一坨,痛楚灭顶而来。
南芷浑浑噩噩地尖叫着,她的眼睛已看不清任何事物,但她心里总觉得头顶那双可怖的眼睛如此清晰,清晰得足够她看清那个妖异魔鬼眼里的每一丝恨意!
是响应她的召唤,从世界之外而来,自她的腹中诞生的魔鬼。
鬼伤人,子欺母,这悖逆天道人伦的一幕落在过天涯的眼中,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灼痛了。
他想用剑斩下那恶鬼的头颅,但新生的鬼王谆谆劝告于他,语调万方妖冶:“你靠近一步,我就卸她一条手臂或是胳膊,四肢都卸完了,就轮到五脏六腑被挖出来。”
从来没有人如此威胁过他,他一直是天命之子,被上苍送来这个世界的天选之人,他一直是天才。
他也从来没见过如此恶毒的心思。
“恶鬼,”他的剑愤然一挥,身上灵气暴涨,“你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今日就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助长邪魔外道的气焰!”
过天涯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炸开了,血刷刷上涌,如潮水,如鞭子,他觉得自己又发烫又狼狈。
他的眼前一片赤红。
在那赤红里,他仿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