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他方才笑着问:“你这样也叫作吻?”
希德湿着眼睛,从朦胧的水雾里不可置信地看圣骑士。
他已经很乖地让卡尼亚斯抱在怀里, 还让他占便宜了。
果然, 就像柯特妮说的,贵族佬没有一个好东西。
希德一筹莫展, 问:“你还想怎么样?”
“把耳朵变出来。”卡尼亚斯想了想, “尾巴也要。”
希德思索了好久, 才明白卡尼亚斯要他用局部的变形咒变换出小熊猫的耳朵和尾巴。
圣子大人生气得差点抛出一个禁咒:“……你怎么那么坏。”
“你应该很早就察觉到这一点。”
“很早……之前你都不是这样的,”希德细声细语地说, “我以为——我以为——”
当初在蒂亚戈山岭的时候,他以为卡尼亚斯就是很温柔很强大的邻家大哥哥。
卡尼亚斯和艾伯特是同龄人, 前者的优点盖过了后者所有引以为傲的长处, 简直是一名完美的兄长。
那个时候的卡尼亚斯是希德心里亦兄亦父的幻影,几乎填补了他幼时的所有遗憾。
后来……
他就是太迟钝了, 才会以为卡尼亚斯会是那种角色。
卡尼亚斯轻声问:“你后悔了?”
希德的脸上闪过一点绯红。
卡尼亚斯戳了戳他的脸颊,他讷讷地摇了摇头。
他不后悔, 只是觉得卡尼亚斯很讨厌。
是特别矛盾的那种讨厌方式。
比方说, 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还故意在他跟前和他清算总账。
他不是不愿意还钱。
可是卡尼亚斯和柯特妮的账都没算得这么清!
还有一个原因——
希德:“你从前那么喜欢听老爹拉的小提琴。”
“嗯。”
“……但你那天是真想杀了他。”希德低落地问, “你们不是朋友吗?”
卡尼亚斯平静地纠正他:“你误会了。我和他们不是朋友, 从来不是。”
“那我呢?”
“也不是。”
希德呼吸一滞。
“男朋友怎么能算朋友?”卡尼亚斯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小下, “好了, 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继续。”
希德几乎要跳起来:“我不会。”
卡尼亚斯把他按住门把的手挪开, 希德听到木门销从锁道滑出来的脆声, 连忙说:“我真的不会……课本上没有这样的咒语。”
圣子大人的声音已经沾上哭腔了。
——特别可爱的软绵绵的那种哭腔, 像糖果一样,也是卡尼亚斯特别喜欢听的那种。
“我教你……”卡尼亚斯附在他被粉色染透的耳畔,低声说一句咒文,“悄悄话要靠近我耳边说,你刚才说得那么轻,我差点听不见了。”
希德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卡尼亚斯指的是他刚刚骂的那句“奸商”。
他更不想说话了,在斤斤计较的恶魔面前讨价还价,简直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他按着卡尼亚斯方才教的咒语,把熊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变出来,捂住眼睛。
赤金色的尖耳朵从圣子银白色的软发间钻出来,仿佛山溪间的枫林。
卡尼亚斯往希德的耳尖碰了一下,熊耳轻轻地抖着,在他掌心上慢慢地打着圈。
尾巴也是敏感区域。茸毛最茂密的尾梢本能地团成一个球,以预防任何形式的进攻——
即使这种宛如鸵鸟般的自卫方式一丁点用处都没有。
希德感觉到他的尾巴被捏住了,双腿一僵。
“别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