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亚对于圣子大人的劝退置若罔闻。
“我只是稍微进去一会儿, 帮您打包行李——还是说,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轻松地推开门, 把奋力抵抗的希德压到门后。
跟着两人一起上了马车的黑暗角龙也从他后面蹦出来,走到房间中央的地毯上, 四处张望。
它鼻孔翕张,似乎企图用嗅觉找出光明圣子隐藏在这个房间里的秘密。
“那些不能给你看。”希德争辩, “只是业余爱好。”
那维亚瞧了他一会儿,笑道:“我记得您喜欢绘画。”
圣子大人画技一般, 小时候没少受过凯莲娜的嘲笑。所以他懂事之后,除了在发烧的时候会画兴大发, 绝对不会再碰画笔和颜料。
对于他从前的存货, 希德原本也打算一把火烧掉。但女仆长请求他不要这样做,这些是希德为数不多的童年痕迹之一。
所以希德只能把画板塞进某个隐蔽的角落。
希德回过神,那维亚正一语不发,垂眸看着他。
那种眼色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泄露心声。他心虚地往旁边瞟过去。
那维亚心下了然,给阿诺德一个眼神,示意它去搜床底。
黑暗角龙开心地领了命, 屁颠屁颠往光明圣子的床底下钻。
它左右摇晃着尾巴, 不出一会儿,便用爪子从阴影里拖出一个纸箱。
纸箱里自然是光明圣子的早年杰作。
那维亚嘴角一弯, 调侃道:“大人,我能欣赏一下吗?”
“好……”希德小声说, “但是你不许笑我。”
那维亚应了下来, 放开他的手腕。
阿诺德把纸箱推到两人跟前。
希德正要往门外跑, 却被坏心眼的圣骑士揪回来,只得坐在一旁,等待他美丽的童年遗迹重现于世。
那维亚慢条斯理地用小刀裁开胶带,打开箱子,将堆放在里边的画卷取出来,重新叠好。
女仆长帮圣子大人保存这些东西实在有心。他准备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卧室……
思索之间,那维亚瞥到一卷画像,忽然手指一顿。
他仔细打量片刻,问:“这是什么?”
圣子大人乖乖地替他辨认右下角歪歪扭扭的字迹:“普鲁维尔。”
那维亚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将画纸拿起来,放在希德眼前。
泛黄的画纸上是几条弯弯曲曲的、黑色的东西。
在这坨生物的中央,他勉强能够辨别出类似眼睛、鼻子与嘴唇的东西。这是一张人脸。
那维亚又轻又慢地说:“您把您的主——画成这个模样?”
希德嘟囔:“他本来也没有多好看。”
那维亚:“……”
“你刚刚笑了!”
“您画得很好。”那维亚脸不红心不跳地称赞,“我在您那个年纪,大概只会玩泥巴。”
一旁的阿诺德也开始干笑。
呵呵……玩,玩泥巴?
把自己兄弟姐妹的心头血掺在泥巴里,然后,玩?
那维亚曾与它轻描淡写地讲述过自己幼年时期的故事。黑暗共主的活路是从白骨鲜血里杀出来的。
深渊巨怪的本性是嗜杀,等到成年体后方能拥有理智克制本性。能把那种事描绘地如此清新脱俗,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做到。
希德想了半天,也不能凭借自己的脑子勾勒出那维亚在泥坑里打滚的场景。
太惊悚了,他不敢看。
希德总觉得那维亚在骗自己,但这是那维亚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过往。
他说:“你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