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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夕阳流淌,厚重的灰色流云里迸出一丝俗艳的金色, 肆意倾洒于那静穆的朱红宫墙。
云绾从绵长午睡间醒来, 望着窗外余晖,只觉这一日过得浑浑噩噩,睁眼闭眼间就过去了。
“主子,进些燕窝粥吧。”秋曼端着饭食上前, 因着皇帝的交代, 现下太后的一日三餐都照她看管。
云绾知道秋曼背后是那个人, 也知道那人对待奴仆的狠辣手段, 是以大多时候都会吃上一些,好叫秋曼也有个交代。
现下看着这碗熬得晶莹香浓的燕窝粥,云绾拿着调羹搅动放凉了些,而后边发着呆边慢悠悠地往嘴里送。
她进食的模样,就好像吃什么都没甚区别, 只是一味将东西送入嘴里,填满胃囊。
秋曼在一旁看着也不免心酸, 太后是个好主子, 可惜容色太盛, 又无力自保。
一碗燕窝粥进了一半,云绾恹恹放下玉勺:“撤了吧。”
秋曼看了眼玉碗,下意识劝了句:“太后再用些吧, 您中午就进得不多,夜里怕是要饿。”
云绾摇头:“许是睡得太久, 没什么食欲。”
见她精致的眉眼间兴致缺缺, 秋曼只得上前收拾碗勺, 嘴里却忍不住道:“秋冬正是进补的好时节, 太后有什么想吃的尽管与奴婢说,只要您能多吃些,便是龙肝凤髓,奴婢也给您做。”
云绾被她这话逗笑,虽是短暂那么一下,却如枯木逢春,清眸流盼,两颊笑涡,撩人心怀。
这一瞬,不单单是秋曼看呆了,就连殿外隔窗遥望的年轻帝王也停住了脚步,抬手止住宫人的通禀。
恍惚间,他想到神台上木胎泥塑的观音神像,此刻她乌发素服,浅笑温婉,可不就像极了堕入俗世的圣洁神女。
可惜,她这份温柔和善给予所有人,唯独不施给他。
思忖间,殿内之人似有所觉,侧眸朝外看来。
四目相对,她眉眼间的鲜活灵动霎时敛起,如经冬凋谢的花,又恢复那副死气沉沉的枯槁模样。
这脸色变化太过明显,以至于司马濯想装作没看见都不成,嘴角弧度不禁压下,他心底。
好,好得很。
她不给他笑脸也无妨,反正她在床帷间泪眼朦胧的模样,他也喜欢得紧。
逶逶垂下的水晶珠帘晃动,在略显昏暗的殿宇里曳出一道璀璨流光。
待司马濯大步走入殿内,左右伺候的宫人皆心领神会地退到外间。
尽管不久前俩人才在一张榻上厮磨,现下再见到他,云绾一颗心还是不由吊起,肩颈也紧绷着,目光充满防备。
相较于她的谨慎防范,司马濯则是气定神闲,仿若这不是临华宫,而是他的紫宸宫,自顾自大步走向榻边,余光瞥见她往一侧挪动的身形,也没出声,只大剌剌掀袍入座。
一阵沉寂后,司马濯忽然开口:“太后就这么怕朕?”
那卷长的睫毛抖动两下,迟疑片刻,云绾嗓音发闷道:“你…又来作甚?”
司马濯没立刻答,不紧不慢捻起缠枝莲纹瓷碟里的一枚茯苓糕,送到嘴边咬了口,甜腻滋味叫他眉心微蹙,转而又放下,淡淡睇了云绾一眼:“太后觉得呢?”
磁沉的嗓音里裹挟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云绾呼吸微窒,细白手指紧紧掐入掌心。
缓了两息,她才抬眼看他,娇美脸颊却绷得紧紧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昨夜已经得到了,司马濯,你莫要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
指尖的糕点被捏碎,司马濯眸光深沉,透着些意味深长:“朕何时说过,只要一夜?”
云绾本就尽力克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