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丹精神一震。
城隍庙她去过一次了, 还是原来的样子,白墙青瓦、檐牙高翘, 古色古香的黑木牌匾, 上联“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下联“扶身正大见吾不拜有何妨”。
来这边的人不多,几个老人相互搀扶,来上一柱香;年轻的游客举起相机, 拍摄爬过岁月痕迹的斑驳灰墙。
而城隍泥塑坐在升起的冉冉香火里, 神情慈悲。
这座绝扈市的守护神据说是千年前一位为国而死, 忠烈至极的将军, 人们为他建起庙宇,把他封作阴间官吏,他的左右是文武判官,再侧日夜游神。
泥塑立在神像中央,垂眸看世人, 无悲无喜。
秦奚丹左手挂着一个佛牌佛珠,拿四仙折扇, 右手挂着后土娘娘像, 脖子上垂的是黑龙吊坠和银色十字架, 站在城隍庙前,十分虔诚地拜了几拜。
拜完后,她又从庙里买了个护身符, 放在口袋里,才穿过后门, 进入庙里的厢房。
章南露正坐在檀木圈椅上, 双手握住一盏清润瓷杯, 背脊挺直, 如寒光四射的宝剑。他听到声音,抬起凤眼,看见秦奚丹身上齐全的“装备”,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秦奚丹开心地和他打招呼,“老板好!”
章南露锋锐的眉微跳一下,“不用叫我老板,我们是同事。”
秦奚丹:“还是要的要的,你给我发工资嘛。老板,我们都有例会了,那有什么员工培训吗?”
比如免费教她一个什么术法,或者给一点符咒护身符之类的。
章南露点头,“有十万档的、二十万档的、三十万档的,和一百万档的培训,你付得起哪一种?”
秦奚丹心里骂句奸商,选择了沉默。
章南露嘴角往上勾了勾,说:“最近发生一个事和你有关,幽灵死了。”
哦,就那变态杀人犯吗?芦国的死刑看来还蛮快的。
秦奚丹扯下嘴角,“那不是好事嘛,少了一个变态,社会又稳定了一点。”
章南露:“他是自.杀的,徒手折断自己的肋骨,用骨头捅破自己的喉咙,在地上用碎骨和血肉摆出一个图案。”
秦奚丹听得喉咙也跟着疼了起来,幽灵能徒手把自己骨头折断,有这力气,死起来也不必如此复杂。她摸摸幻痛的喉咙,又想,能把死做出这么行为艺术,肯定不是常人,而且他死前还很有仪式感地摆出图案,很像邪异教派里举行祭祀的样子。
她抬起眼睛,问:“他是黑暗信徒?”
章南露“嗯”了声,“他的尸体走了。”
秦奚丹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尸体走了?”
章南露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像,秦奚丹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录像。
这好像是太平间的监控录像。
昏暗的光线里,一排排冰柜僵立。在冰柜前,有个具白布盖住的尸体,尸体露出青紫的双脚,脚踝上系着一个身份牌。
透过屏幕,秦奚丹也能感受到太平间里的森森寒气。
突然,白布剧烈地抖动起来,鲜红从白布上一蓬一蓬绽开,一道僵硬的人影笔直坐了起来。
录像受到影响,画面开始闪烁,转黑了几秒。
等到画面再亮起时,那道人影已经从推尸车上消失,只留下染血的白布,还有地上一行血色的脚印。
诈尸这种事,秦奚丹还是第一次看见,头皮有点发麻——在经历鬼屋后,她倒不是觉得尸体诈尸多可怕,只是想起幽灵是她送进局子里去的,这回回来了,还不得死而复生,第一个找自己复仇。
章南露似乎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说:“这种黑暗信徒,心思狭隘,睚眦必报,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