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依旧在黑暗中往前行。
湿漉的水汽爬上背脊, 秦奚丹后背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抚过,开始感到寒冷。
她迅速拿出黑色手机,尝试给执火人打电话, 电话没有拨通,显示没有信号。
看来得靠自己了。
秦奚丹放下手机,又取出符咒,说:“师傅, 这里可以停下车吗?”
司机没有反应。
“老师, 怎么了?”沈承安看见她指尖的符篆后, 不安地看向四周。
雪白的车厢内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上层暗黄的水垢, “滴答”“滴答”,一滴水从车顶滴落,溅在他的手背上,寒冷刺骨。
一条冰冷的水草垂到他的手上。
水草?
沈承安疑惑地抬头看, 车顶漆黑, 头发丝像水草一样纠结缠绕,密密麻麻, 一张惨白的人脸从水草中探出, 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喉结滚动, 几乎发不出声,本能反应抓紧了手里的东西。
——那一截“水草”。
惨白的脸朝他裂开嘴角, 露出诡异的笑容。
沈承安满头冷汗,抬手一张符就丢了上去, 车顶的头发和人脸顿时消失不见,仿佛出现幻觉。
“沈哥, 你怎么回事?”颜逸不解地问。
沈承安低头看自己的左手, 左手缓缓松开, 一束冰冷的头发留在自己掌心,发根部分带着一片头皮,和丝丝血渍。
“我揪掉了女鬼的头发?”他有点恍惚地想。
这时,秦奚丹已经来到车前,“师傅,能停下车——”
话音戛然而止,司机师傅的脑袋掉了下来,滚到她的脚边。
这是一个纸扎的脑袋,脑袋惨白,两腮艳红,它张开嘴巴,吐出猩红的舌头,声音古怪沙哑,“怎么,你还有什么筹思?”
秦奚丹一怔。
这是在和她交谈吗?
她咬咬牙,把地上的脑袋捡起来,就算只是纸扎的,这玩意拿在手里也足够惊悚。
那张红红白白,舌头老长的脸离她很近。
秦奚丹克服心里障碍,说:“我有什么筹思?”
那个脑袋裂开嘴,一笑,舌头吐了出来,“献祭掉这十二个祭品,不是你的主意嘛。”
秦奚丹皱了下眉。
什么、什么玩意?
她想开口多问问脑袋,但又怕打草惊蛇,于是说:“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想要下车,快让我们下去。”
脑袋继续笑:“嘿嘿,鬼域已经展开,这个班的鬼学生都急着找替死鬼呢,哪停得下来,你去和它们说吧。”
周围的昏暗更浓,纸扎的脑袋被浓郁的水汽浸透,软了下来。秦奚丹摇晃它几次问话无果,一用力,把它给捏爆了。
她转过头,少年们愣愣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刚才和纸扎脑袋的对话,他们似乎都听见了。
秦奚丹往前一步,突然脑袋一晕,失去意识几秒。等她缓过神,已经被学生扶到最前面的座位上,嘴边还凑着一瓶水。
“老师,快来喝点水,你没事吧?”赵小曙担忧地问。
秦奚丹按住眉心,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她好像站在篝火前,旁边是一张昏暗的脸,他的脸上戴着面具,面具是一个螺旋状的图案,像某个巨人按上去的指纹。
“车牌号j344,庚级诅咒,迷失的校车。”
一道女声在耳畔响起,声线有点像她,但发音的习惯不一样:她说话语速平缓,慢悠悠的,而女人音调略高,话尾声音上扬,显得急切而激烈。
“我想用这个诅咒。”
“你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