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钱庸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爬上隔壁的铁皮,到七层看看状况,便起身又往隔壁过去,因为用床板做了加固,所以这次过去要比之前轻松许多。
并非钱庸总停不下来,而是他一旦停下来,就会想起父母,想起几乎无法改变的绝望现状,便会自然而然陷入某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与不安。
对于这个时候的人而言,有时候保证自己不疯,比让自己活下去更难,这也是钱庸收留妲妲的主要原因。
到了楼六,向上的楼梯就变成了木制的,踩上去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加上不知从哪里过来的风,着实有些吓人,好在钱庸没有恐高症,爬上七楼问题不大。
上了七楼,钱庸得以回归这个他所熟悉的世界,只是本以为会遮挡视线的高楼已多数倒塌,苍白的废墟到处都是,大街上数不清的丧尸来来往往,他们低着头,相互之间没有言语,除了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悲鸣,什么也没有剩下。
借助夕阳的余晖,钱庸往更远处眺望,他试图在这个绝望的世界寻到些许渺茫的希望,百分之八十的人变成丧尸,算上死于灾难的,至少应该还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存活,可是钱庸却一个活人也没有看到。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无活人留下的痕迹,现在已是晚餐的时间,换做以往,是可以看到袅袅炊烟升起的,如今却什么也没有,唯一让钱庸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这个归于宁静的世界吧?
大概环保主义者会很开心吧?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如果他们还没死的话!
钱庸靠着微烫的铁皮墙,凝视着渐渐暗淡的前方,他知道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但情绪这东西,只要是个人就无法控制,他又想到自己的父母,泪水不自觉的淌了下来。
“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头盔,好让自己摆脱如同深渊般的情绪,而就在他抬起头,再次眺向远方时,他看见了,红色的旗帜在飘扬,刚才还没有,是有人升起了它。
往近处看,钱庸发现了些许痕迹,他不能保证这一定是人留下的,但不妨碍他往好处想,给自己那么一丁点希望。
过去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宅在家里到死,而现在才过去两天。
果然可以出去而不出去,与不能出去区别还是很大的。
拾回自我的钱庸重新打开地图,他开始计算方尖棋盘所能显示的距离极限,根据自己所在的位置测算,大约有五十米左右的半径,或许以后会扩张,但现在只有这么远,而他可以确认的是,这五十米内,没有活人。
回到房间,钱庸开始制定今后的计划,很显然,他已经发现孤独对一个人的摧残,不论如何,他都需要伙伴,而不论是方尖棋盘,还是西方之炎,都可以为他做出筛选,从而将二五仔扼杀在摇篮之中。
大概到那时候,自己又能升个两级吧,希望自己在被对方捅死前能下得去手。
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钱庸站在四楼阳台,他最怕的是剩下的那只猫,这也是直到现在他还这么苟的主要原因,只要确定猫没有异化,或者已经死了,那么他行事可以放开许多,狗子虽然也是威胁,但狗子一般是围猎,不会偷袭。
他看了一眼自家的楼顶,琉璃瓦的那头是一家七口,两位老人,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一个熊孩子,前不久自己还和这家的老爷子吵过一次,就因为那老爷子总大半夜不知道敲什么,后来钱庸忍无可忍,打了报警电话,但是老奶奶却是非常好的人,真是奇怪的家庭。
走出回忆,再看看渐暗的天,钱庸寻思着要不要现在就过去,他可以从自家屋顶爬过去,然后踢开隔壁阳台的门,接着站在护栏外守株待兔。
想来似乎没什么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