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话中透出的肃杀与冰冷让棠沅脸色一白,同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眸子。
“那些灾民不是已经……王爷莫要开玩笑。”
话音刚落,棠沅便觉得脖颈处一紧。
裴枭辞的声音再次响起,当中满是压抑。
“本王不会拿那么多人命开玩笑,棠沅,你棠家人是真该死。”
他绕了一大圈,就是要借着灾民困住棠家,再让皇帝出手削减棠家的势力。
不成想,棠诚聪那个老匹夫,竟然直接对灾民动手。
那么多灾民死去,便是皇帝对棠家生的忌惮再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棠家。
他给棠家揽下的好名声,竟成了棠家的挡箭牌!
裴枭辞眼中泛起冷意,掐着棠沅的手指也一点点跟着收紧
“唔——”
棠沅闷哼出声,窒息感让她奋力挣扎着:“放,放开……”
“砰!”
倒地声骤然响起,得了自由的棠沅摸着脖颈,大口喘着气,再看地上的男人,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狠狠踹了几脚。
看着裴枭辞慢慢缓过来,棠沅居高临下地说:“牵机蛊将你我二人的性命连在一起,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联系会愈来愈深,裴枭辞,窒息和无力的感觉很难受吧?你放心,这种感觉日后会越来越……”
“主子!”
棠沅的话被闯进屋的穆然打断。
“你,你怎么能……”
穆然很是震惊,面前这个女子不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吗?为何会对王爷动手?
棠沅并不知穆然的想法,她轻哼一声,示意穆然将人拖走。
“看好你家的主子,再让他到我这里发疯,我可不会让他好受。”
棠沅发狠,穆然不觉僵了身子
这时,裴枭辞从地上起来,吐字如钉地说:“穆然,出去。”
穆然左右看了看,最终一言不发,小心的退出了房间。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落下,棠沅气白了脸:“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裴枭辞重复着棠沅的话,一步步靠近床榻。
“你……”
棠沅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裴枭辞长臂一捞,带了过去。
熟悉的气息袭来,棠沅身体微僵,仿佛又回到了万寿宫中那段时日。
“裴枭辞,收起你发情的姿态,还是说,你那脑子只能被情绪左右,完全没有理智?”
她狠狠撞过去,随着巨大的落地声响起,棠沅和裴枭辞都砸在了地上。
只听一声闷哼,棠沅抬起头,借着月光发现裴枭辞脸色煞白,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味。
他的伤口崩裂了?
想法刚在脑海里冒出,棠沅就急了:“穆然,唔唔唔……”
裴枭辞捂住她的嘴,低沉的声音透着嘶哑:“牵机蛊生了变化,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举止,不过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让我安静片刻,片刻就好。”
棠沅睁大眸子,各种思绪如骤雨般落下。
她寻师傅种牵机蛊时,师傅只说这蛊会让中蛊的两人同生共死,同喜同悲,并未提及其他的异常,怎得如今裴枭辞却如此古怪?
不知过了多久,裴枭辞往旁边倒去。
棠沅得了松快,却没有动,她的身体在刚才的压制下变得十分僵硬,好一会儿才恢复。
“裴枭辞,你……”
裴枭辞捂着自己的眼:“你在伤心。”
什么?
棠沅下意识捏紧手指,口中却不以为然地说:“王爷想多了,我为何要伤心?”
“你在可怜那些灾民。”
裴枭辞移开手,幽深的眸子落在棠沅脸上,有几分透彻:“牵机蛊将你的情绪全都告知了我。”
棠沅愣住,直到裴枭辞的手指落在她的鬓发边,她才从愣怔中回神,一巴掌拍开男人的手。
“灾民无辜,却因身份遭受了不该遭受的困苦,我自是可怜他们。”
裴枭辞笑了,但细细看去,会发现那笑意却未到他眼底。
自第一次生了关系,他就仔细查过棠沅,发现棠沅与棠家的不同。
“想要自由吗?”
棠沅只觉心跳快了几下,但却没开口。
她是棠家人,如何能得所谓的自由?
见她不做声,裴枭辞笑了笑,起身道:“郎中明日便会到,有血虫,便能解掉我二人身上的牵机蛊,届时……你我二人也就没有牵扯了。”
他走的利落,棠沅站在原地,良久后偏过了头,没了牵机蛊,他们也确实没了牵扯。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结束的感觉。
难道是她忽略了什么?
次日,棠沅正在大堂用着早膳,抬眼便见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在对面坐下。
她以为青年坐错了地方,正要提醒,就听青年问:“裴公子可在此处?”
寻裴枭辞的人?
棠沅上下打量了一遍青年,眉目清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文雅,一看就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敛去思绪,她问道:“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