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裴枭辞会说出如此一番话,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寂静,便是皇帝,此时看着裴枭辞的眼神也格外复杂。
但裴枭辞不以为意,他挥了挥衣袖,冰冷的眸子从每个官员脸上扫过,接触到的人纷纷躲闪,唯有棠诚聪不退,反而还阴测测的望着裴枭辞。
见状,裴枭辞眼中多了抹意味深长:“皇上可还有事?”
皇帝压下思绪:“今日只谈剿匪一事。”
裴枭辞颔首:“既是如此,臣就不在此耽搁了,臣告退。”
裴枭辞退出御书房的刹那,嘈杂声立时掀了起来。
“放肆,太放肆了,就算是摄政王,也不能如此挑衅皇上的威严!”
“王爷说的也没错,临阵如何换将?”
官员分成两波,各持己见争论的非常厉害。
皇帝沉着脸听他们争执,眼中神色各种变化。
当天晚上,棠沅正要睡下,就发现裴枭辞来了。
“王爷白日里不告而别,晚上又过来,不嫌麻烦么?”
“你父亲,欲夺本王的兵权。”
棠沅瞥他一眼:“本宫以为,王爷早就知晓了这点。”
皇帝也好,她的父亲也罢,从未遮掩过对兵权的欲望。
裴枭辞背靠在床沿,双手环胸:“贵妃娘娘觉得,他会何时邀本王相见?”
外间起了风声,棠沅侧耳听着,起身到了裴枭辞身侧。
随着窗子被彻底推开,晚间的风立时吹进殿中,吹的二人的衣衫翻飞,发丝也在交缠。
棠沅转过头,神情晦暗不明:“本宫不知道,但他邀你前,定然会让人递话。”
考虑到亲疏远近,递话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小娘温氏。
棠沅并不想将温氏牵扯进来,可她如今没有让棠诚聪退却的能力,只能庆幸皇帝给了个诰命,才不至于完全没有防备。
寂静蔓延,不知过了多久,裴枭辞离去。
棠沅站在窗边没动,突然,一阵凉意夹杂在风中吹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下雨了,快些看一下各处的窗子。”
宫人的声音响起,很快棠沅便听到了流渺的询问。
“娘娘,您歇了么?”
声音很低,似乎是怕惊扰了棠沅。
又过了一会儿,棠沅开口:“进来吧。”
流渺入内,瞧见窗边的情形,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上前,关上窗子后,担忧的望向人。
“娘娘可是心情不太好?”
“有点。”
棠沅没有细说,扔下两个字,便到床榻边坐下,她进宫只求保命,可如今走着走着,牵扯的事越来越多了。
再这般下去,会如何?
棠沅躺下,一只手捂住双眼,她已经不知该怎么去思索了。
次日,棠沅起身没多久,就听宫人来报,说是温氏前来请安。
“小娘。”
温氏点头,上下打量过后,眉眼中闪过担忧:“娘娘近来在宫中,可是过的不太好?”
棠沅颔首,看了看左右,将周围的宫人全部屏退。
“小娘,我近来遇到了一些难题。”
“不知娘娘遇到了什么难题?”
棠沅将德妃的情况说了一遍:“我想着,以温柔,不知轻重的面容与皇上提及,可皇上……”
温氏没有说话,直到棠沅顿住,她才拍了拍棠沅的手。
“其实娘娘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
棠沅怔住:“小娘为何这么说?”
温氏微微一笑,双手捧住棠沅的手:“娘娘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直都挺有数的,但娘娘只想着迁就,却忘了一个关键。”
“关键?”
棠沅下意识重复,她有些不明白温氏的话。
“人,是不能一成不变的。”
棠沅在心中重复温氏的话,不知过了多久,她苦笑着偏过头。
“小娘觉得,我做错了么?”
“是否做错,要由娘娘来决断,只是……”温氏眼中闪过心疼,“臣妇希望娘娘能换一种方式,有时候,不一定要完全按着旁人的喜好来伪装自己,不是么?”
棠沅挤出一抹笑意,握住温氏的手轻声道:“不说这个了,御花园的花近来开的很是好看,去瞧瞧如何?”
温氏应下,二人往御花园走去。
温氏并没有提及棠家的情况,二人前后走着,仿佛就真的只在赏花。
一个时辰后,温氏离开。
棠沅在后方看了许久才转身回宫,之后几日,她一直没有见皇帝的机会,直到裴枭辞要去江南的前一晚,皇帝出现在棠沅面前,开口说的却是上一次见面时没说完的话。
“你说朕若舍得德妃,你便不喜欢朕了,此话何意?”
棠沅有些发怔,皇帝竟然还记着之前的交谈。
思绪转过,棠沅轻声道:“因为德妃娘娘与皇上的感情不同,若皇上真舍得,岂不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当中未完的意思,却是所有人都懂的。
皇帝平静的神情中不见波动,可就是这种情况下,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在蔓延。
棠沅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