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摸着尾指上的护甲,眼底的神色淡淡的,看不见分毫的变化。
婉嫔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虽然是借着太后的名义进的宫,但因为贵妃的缘故,她在太后面前一点地位与底气都没有。
太后,是不会允许第二位失控的人出现的。
寂静蔓延着,婉嫔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舒嫔身上有问题,弄清楚了,另外,德妃那边你也去走一趟,告诉她,哀家不需要废人,若她真想在后宫待下去,那就做出点事,证明给哀家看。”
婉嫔低声应声,而后快步离开。
当天晚上,婉嫔趁着夜色进了永宁宫。
德妃听到她的来意,整个人都僵住了。
“德妃娘娘也别怪嫔妾不知进退,话已经递到了,如何选择就看德妃娘娘的了。”
看着婉嫔离去,德妃扯了下嘴角,踉跄着往后方走去。
下一瞬,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娘娘,您怎么了?”
外间传来询问,德妃蜷缩起身体:“不用进来,本宫不小心撞了一下,无碍。”
门外的宫人互相对视,都没有再动。
娘娘今日在万寿宫折腾了一会儿,他们现在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吧。
次日。
棠沅对着铜镜里肿起来的脸,不由抬手碰了碰,紧跟着刺痛传来,她不觉皱了眉头。
“娘娘,这是太医院那边送来的药膏。”
碧桃说着话从外间走来,棠沅看了眼她手里的药膏,让她给自己擦药。
“永宁宫那边如何了?”
“皇上让德妃禁足了,不过……舒嫔那边也受了影响。”
药膏抹上了脸,棠沅感受着药膏带来的冰凉感,微微眯起了眼。
“舒嫔也被禁足了?”
“对,昨晚皇上去了舒嫔,没坐多久就走了。”
棠沅眸中闪过寒光,随之垂下,压住了当中的变化。
舒嫔这个时候被禁足,倒也算是好事。
裴枭辞动手后,后宫必然会受到牵连,舒嫔腹中的孩子很容易会被发现。
禁足,比跟在她身边更适合。
这时,碧桃将周边的人挥退,压低声音说:“婉嫔昨夜去了永宁宫。”
棠沅稍稍侧头:“太后?”
“应该是,她离舒嫔太近了,是否需要……”
碧桃没把话说完,但当中包含的杀意却隐隐出现。
棠沅面露无奈:“她什么都没做呢,盯着些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闻言,碧桃没再多言。
临近晌午,太后身边的嬷嬷庄玉前来。
“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吧,庄嬷嬷这时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庄玉起身,言笑晏晏地说:“是太后娘娘让奴婢过来的。”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太后娘娘说,您近日遇见了很多事,心神怕是分不开,所以让奴婢来问问,是否需要帮忙。”
棠沅眯了眼,说是帮忙,实际上是盯着那凤印吧?
不过她也确实要将事情交出去。
温氏“身亡”,舒嫔又被禁足,她若还是保持着以往的姿态,反而让人怀疑。
有得也有失啊。
“碧桃。”
“奴婢在。”
棠沅吩咐:“将凤印送去慈宁宫,庄嬷嬷,这段时日只能劳烦姑母了。”
庄玉笑着说言重,随后就离开了。
晌午,皇帝过来万寿宫用午膳,棠沅做出一副失神的模样,与他交谈时也是一会儿停顿一下。
次数多了,皇帝心中也没了耐心:“你且在此歇着吧,朕先去御书房了。”
棠沅抓住他的衣角,尚未言语,眼泪便掉落了下来。
“皇上是觉得臣妾不好么?”
皇帝握住她的手:“朕并无这个意思,只是前朝事多,需要朕去处理。”
“臣妾明白了。”
棠沅愣愣的望着皇帝,后者心中虽有心疼,可前朝的事还是让他选择了离开。
下一瞬,碧桃关上了门。
棠沅擦了擦眼角,一改先前反应迟钝的模样。
“娘娘,您没事吧?”
棠沅微微勾起嘴角:“本宫能有何事?对了,宫外如何了?可有什么变化?”
碧桃眨了眨眼,轻声道:“娘娘是问棠家,还是问,那个地方?”
棠沅与她对视,短暂的停顿后,重重哼了一声:“到本宫身边才几日就敢揣测本宫的心思了?”
碧桃笑着说:“奴婢只是想弄清楚缘由么,若说错了话,娘娘也不高兴啊。”
棠沅瞪她一眼,全都是有心眼的人,装的再多也挡不住心思。
想是这么想,棠沅口中却问:“棠家那边如何了?”
“棠昭已经确定入宫了。”
“袁氏没有反对?”
碧桃脸上的笑带了些许不屑:“先前娘娘在棠家做了那番举止,袁氏就算想反对又能如何?无论是她,还是棠家,现在都没有选择了。”
是啊,两边都没有选择了。
棠沅摩挲着指尖,就是不知道,棠昭入宫后,太后会如何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