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环视一圈,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棠沅身上:“都说贵妃在宫里调养,可这永寿宫一次比一次热闹,此次竟还涉及到了皇嗣,皇帝,哀家要一个交代不过分吧?”
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太后想要一个交代,自是不过分的,但今日的事,也不全是贵妃的问题。”
太后哦了声,话尾的语调上扬:“皇上该不会是想维护贵妃吧?这永寿宫可是贵妃的宫殿,总不能贤妃在胎相不稳的情况下,自己跑来永寿宫折腾吧?”
棠沅嘴角微抽,太后说的有理,可事实上,棠昭确实是自己跑过来的。
她望向皇帝,便听皇帝反问:“为何不能如此?”
太后顿时被气笑了:“皇帝,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皇帝一手负在身后,完全不受太后的影响:“朕在说什么,心中自是有数,反倒是太后,能在无人去请的前提下,跟在朕的后面出现,还真是料事如神。”
最后四个字,皇帝说的非常慢,字字都如同重击砸在太后身上。
棠沅瞥了一眼,见太后的脸色阴沉,立时便移开了目光。
皇帝还真是一针见血,甚至连脸面都没给太后留。
周遭的宫人纷纷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气氛僵持时,何旭从内殿走出:“参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
他行了礼,而后便直奔关键:“贤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暂时保住了,只是短时间内动了两次,日后若不好生养着,恐怕会……”
何旭收住了话,在场的人皆是眉头一皱。
太后开口:“若是想让这胎稳定,当如何养?”
何旭拱手:“回娘娘的话,这只能看贤妃娘娘,毕竟臣等开再多的药,也抵不过贤妃娘娘的小心。”
这话很不客气,太后听了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贤妃动胎气是她的问题?”
何旭低着头没有言语。
皇帝看了一眼:“何太医说话,向来直率,太后无需动怒,不过他也没说错,短短两日,贤妃便折腾了那么多,属实是她不在意了。”
太后冷哼一声:“那也是前朝的问题吧?哀家可是听说,皇上派人将贤妃的生母抓了起来,袁家确实有错,可为何要波及已然出嫁的女子?”
皇帝笑了,眼底却不见分毫笑意:“前朝的事,向来与后宫无关,太后,您是忘了那句……后宫不得干政么?”
太后一甩袖子:“哀家倒也不想干涉,可皇上若是做的令人信服,那事情又岂会传进后宫?”
谁也没想到,皇帝与太后会在永寿宫中对峙起来。
棠沅和何旭对视一眼,在皇帝尚未开口前,突然重重咳了几声。
“皇上,臣妾,臣妾心口好闷啊。”
皇帝正处在怒火中,但听见棠沅的话,立时就靠了过去。
“怎么回事?何旭,快给贵妃瞧瞧。”
太后皱紧眉头,她刚把话扔下去,棠沅就引开了皇帝的注意力,分明就是有意如此。
哼,她倒要看看,棠沅能帮皇帝转移几次话题。
想着,太后往床榻处走去。
原地,棠沅挥退了何旭与殿中的人,这才低声道:“皇上,姑母也是心急了一些,您莫要与她争执,传出去不太好的。”
皇帝眼神微变:“贵妃的心意,朕明白了。”
棠沅抿唇,越过皇帝的肩膀,往后方看,就见棠昭已经醒来,正扑在太后怀中说着什么。
不能让她们再说下去了,终究是在永寿宫里,棠昭要用皇嗣做借口,就算是她,也得遭殃。
敛去思绪,棠沅轻声道:“皇上快去瞧瞧贤妃吧,她现在应是需要皇上的。”
皇帝眼中多了些动容:“贵妃,你……罢了,朕这就过去,你且在后等着,今日的事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棠沅嗯了声,目送皇帝去了床榻边,她缓缓退出了内殿。
碧桃迎上来:“娘娘,您没事吧?”
棠沅往左右看了看:“本宫能有何事?你说,这宫里的人,是否该换了?”
碧桃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狠厉:“确实该换了。”
能让一个刚动胎气的女子冲进内殿,守在外间的宫人没一个是用心的。
棠沅笑了笑:“那便等上两日,选些新的人来吧。”
小半个时辰后,太后带着棠昭离去。
棠沅送走二人,缓步进了内殿:“皇上,您不去坤宁宫么?”
皇帝正闭着眼靠在床沿:“去了也没什么好话。”
棠沅眸子微动,棠昭这是提了袁氏吧?
“皇上,宫外的事情,臣妾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希望皇上莫要被人影响,有些事皇上身在当中,应该是最知晓如何走的。”
棠沅细声细语,善解人意的模样让皇帝许久都没做声。
她也不急,就那么站在旁边等着。
半晌,皇帝叹了口气:“贵妃,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如进宫时一般。”
棠沅一脸无辜的反问:“臣妾为何要变?”
“可有些人,进宫后就变了。”
皇帝起身,嘱咐棠沅休息后,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