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
裴枭辞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笑话,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宁王也是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了,真以为几句话就能将事情给戳穿?”
宁王又退了数步,后背抵在桌上,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不过他不在意,只是神色淡淡的望着裴枭辞。
“能不能戳穿重要么?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不需要确凿的证据。”
裴枭辞收了手,一双冷厉的眸子盯住宁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次动手时,他却转头望向了棠沅。
“如何说?”
棠沅扯了下嘴角,将手中的金针收起:“王爷处理便可。”
言下之意,她不想掺和这件事。
裴枭辞颔首:“明白了,你先回驿站吧,待此间事了,我便去寻你。”
“好。”
临走前,棠沅看了眼宁王,而后快速离去。
当天晚上,裴枭辞踏进了棠沅的房间。
“宁王没有确凿的证据。”
棠沅眉心一跳:“他没有证据,那我们算不算是……主动暴露了?”
裴枭辞笑了笑:“算不得主动暴露,他也是存了试探的心。”
只是试探么?
棠沅心头多了抹无奈,不过她也知晓,宁王如此做弄不出什么影响。
因为宁王针对的,只有她。
敛去思绪,棠沅开口道:“羌族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若是羌族突然动起来,余下的将士能守住城池么?”
裴枭辞摇头:“守不住,所以宁王已经决定要撤离了。”
棠沅怔住:“撤离?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这两日。”
裴枭辞顿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还没有透露出去,不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棠沅皱紧了眉头:“宁王打算撤到何处?城里的百姓怎么办?还有大营里的伤者,他们之中有许多不能移动的,不管他们了么?”
接连三个询问,让屋中的气氛变得十分凝滞。
棠沅看着裴枭辞,见他一直不言,心里逐渐沉了下去。
沉默,有时候便是最肯定的答案。
“王爷也赞同宁王的举止么?”
裴枭辞捏了捏眉心:“我不赞同,但你要知晓,我只是个监军。”
监军。
又是监军!
棠沅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觉得满心的火气:“以王爷的本事,真的只甘心做一个监军?”
她问着,起身到裴枭辞身前,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领。
“你在背后做了其他的安排,对吧?”
两人的视线对上,良久后一声叹息落下。
裴枭辞握住棠沅的手:“我确实做了些安排,但那些安排,必须要宁王离开。”
终于说实话了。
棠沅轻哼一声,思绪转过,她说道:“宁王都做了决定,离开是必然的,王爷何必去关注他?”
“我也不想去关注,只是眼下的情况,你认为宁王真会离开?”
棠沅下意识反问:“眼下是何情况?”
裴枭辞提醒:“你的伤药,还有今日营帐里的对峙,两件事情落下,宁王怕是要改主意了。”
棠沅沉默,虽然有些错愕,可她并不后悔拿出伤药,也不后悔与宁王对峙。
她只是有些恼火,宁王没那个本事,却还要占着位置,不顾百姓的安危。
“他若不走,那就逼着他走。”
棠沅咬牙吐出一句话,这座城必须落在裴枭辞的手里。
次日,棠沅刻意拖延到晌午,才往大营走去。
刚到地方,就有伤者询问缘由:“可是遇上了麻烦?”
棠沅笑着摆手:“没什么麻烦,只是我在销毁伤药。”
销毁伤药?
原本只是问询的人关心,但听见这四个字,临近的人也跟着围了过来。
“销毁什么伤药?”
“于郎中,您真没遇见麻烦么?”
“大营里的药都不够用了,于郎中,你糊涂啊。”
各种话语涌来,棠沅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待到周围人的情绪又激动了一些,她才开口:“我也不想毁,可昨日宁王爷寻我过去,说我拿出的新伤药害了人,要治我的罪,若非摄政王……”
“哎呀,这事不能说,你等快些散开吧,我得去看看伤者了。”
说着,棠沅绕过围拢的人群,没走几步就叹一声气。
后方的众人交换着目光,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恼怒。
宁王爷怎能如此?
他们的命也是命啊,有能活下去的机会,谁想去死?
“夫人,您方才说的那些话,真的能有用处么?”
角落里,碧桃忍不住问了出来。
棠沅看她一眼:“若只是单纯的一些话,自然是起不到用处的。”
她只是点了第一处的火,想要让火势烧的更大,就得让宁王来点第二处的火。
“走吧,今天有一些受伤轻的人可以离开了,得先看看他们的情况。”
大营中,有关伤药被毁的言论越来越多。
宁王得到消息,却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