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插手地方上的事务。
“行了,今儿的风太大了。我还得安排运输的事儿,你赶紧回司机楼。卸粮食的事儿你别管了,要不然容易引起矛盾。”
现在起了大风,铁轨沿线也要做好安排,张局长当时便想离开。
李爱国眼疾手快,拉住张局胳膊,提议:“既然轮船还没靠岸,咋不请它改道?秦皇岛、大连不也能停万吨巨轮,再利用铁路网转运粮食。”
“其实当时在开完会之后,我也跟总指挥提了这个想法。结果发现不切合实际。”
张局长本来着急走,见李爱国还不死心,决定给他讲清楚。
“难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亚马逊号不同意改道。
根据《海牙规则》.这个规则全称《1924年统一提单若干法律规定的国际公约》。
是为了确定承运人与托运人在海上货物运输中的权利和义务而制定的国际协议。
根据规则规定,跨国远洋货轮在没有装载货物之前,订单发起人有权力单方面更改货轮目的地。
一旦货物装了船,要更改目的地就需要得到了货运方的同意。
一般的货轮更改目的地的话,只要订单发起人支付额外的费用,货运方可能会同意。
但是像亚马逊号这种万吨巨轮,吃水线很深,在靠近近海时特别容易发生触礁事故。
每次航行都要提前规划航海路线,一旦确定了港口,确定了路线,想要更改是几乎不可能的。
在起大风后,港务局也通过上面联系了枫叶家的远洋公司,提议轮船更改路线。
这个提议被枫叶家拒绝了。”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另一个呢?”
张局长:“另一个原因还是时间,一旦更改了港口,至少要耽误一天时间。”
“时间,又是时间”
“行了,地方上的事情,咱们铁道上就别掺和了。”张局长叮嘱了李爱国一句,随后离开了。
李爱国无奈的摇了摇头,点上根烟,正准备回到司机楼里,一道身影从仓库里冲了出来。
他蓝色的长衣短裤,带披肩的蓝帽子,不知多少汗水浸过,盐碱画上的块块白色地图,底色已是无处可寻。
此人正是刚才阻拦李爱国的陈大炮。
陈大炮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看着李爱国问道:“司机同志,刚才俺没弄疼你吧?”
好家伙,这都是啥虎狼之词啊。
李爱国没好气的说道:“咋地了,你现在还要把我抓起来,关到你们的仓库里面?”
陈大炮尴尬的笑笑:“哪能呢,俺知道你是为了俺们好,只是做做样子给张代表看罢了。”
李爱国眯起眼看看他,这家伙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还有一肚子花花肠子啊?
见李爱国不接话茬,陈大炮蹲在地上自顾自的说道:“李司机,俺们攻坚队已经组建好了,一共一百二十人,只要轮船靠岸,就得去卸船。”
李爱国瞪眼睛:“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卸粮队的人。”
陈大炮也不敢生气:“为了方便快速卸船,这次使用的是跳板。俺建议给每个攻坚队员的腰间绳子,被张代表否了。”
李爱国猛地站起身,愤怒道:“连最基本的防护措施也要去掉,他就不怕出事?!”
陈大炮:“现在张代表已经去了指挥部了,只要刘组长同意,俺们就该卸粮食了。”
李爱国看了看陈大炮,突然又蹲了下来,笑了笑:“陈队长,你是要拿我当枪使啊?!”
陈大炮叹口气:“司机同志,你可能不清楚,俺们这次来参加卸粮队的,都是单位里的,公社里的积极分子。
只要张代表一声令下,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往前冲。
俺是个光杆子,一人吃饱,全家都不饿,倒是无所谓。
关键是队里面有不少年轻小伙子,他们才刚结婚。
俺是”
李爱国嗤笑:“你是想让我再去得罪张代表,然后让张代表派你把我抓起来,你好请赏领功,是不是?”
陈大炮一时语塞,就见李爱国身影没入狂风,风中传来他声音:“倒要瞧瞧你们绳子够不够结实。”
陈大炮呆愣半晌,喃喃:“这司机嘴硬心善呐。”
李爱国明知道这次肯定会彻底得罪张代表。
也想着不要多管闲事,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事故发生,而袖手旁观。
这次李爱国并没有直接去找总指挥刘组长。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小火车司机,就算是找到了刘组长,刘组长也不一定会听自己的。
回到火车上,李爱国让黄婧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将轨道起重机的结构原理和作用阐述得清清楚楚。
又详细分析了在颠簸的风浪中,利用人力卸粮的危险性。
“师傅,这次刘组长肯定会接受你的意见。”黄婧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张代表的做法非常不满。
“张局现在回到津城分局了,我准备亲自把这封信送到指挥部里,交给刘组长。”
信写好后,李爱国将信封揣进兜里面,站起身准备离开火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