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脸上都是一个表情,他们也在好奇这两个人的身份。
战九歌与燕坤泽对望片刻,看见他微微颔首,才扭过头去,笑着摸上了少年的脑袋。
她说:“我们是谁并不要紧,你们只需要知道,乖乖听我们的话,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回到你们的家去。”
少年原本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的眼睛,在听到回家两个字之后,瞬间变得明亮又有神。
火光在他的眼瞳中跳动,像是他内心在跳动的渴望。
趁着人们都围拢了过来,战九歌绕着小岛屿走了一圈,大概数了一下这里的人数,眉头蹙起,意识到不对劲。
等她坐回了燕坤泽的身旁,也没有避讳这些人,跟燕坤泽直言说道:“不到一千人,人数根本不对。”
燕坤泽沉默了片刻,小声问道:“会不会是已经……
”
战九歌摇头:“不会的,如果是准备大型的献祭生人仪式,不会一点一点地要他们的命,那样是毫无效果可言。只有一举冲天的大量生魂才能助人突破瓶颈。”
“那就再找找。”燕坤泽的眼眸像夜色一样深沉,太多复杂的情绪溺在里面,让战九歌也看不清他现在到底是悲是怒。
战九歌嗯了一声,再次离开,寻找了一处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变回凤凰再次冲上了九天。
岛屿上的风很大,尤其是方才一把火将那些灌木都烧了之后,除了一些砂石,几乎没什么遮挡。这让赤着膀子出海的少年不禁咬着牙打起了寒颤,船毁了,他连一件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海浪卷到了这里。
原本以为能保住这条命是件幸运的事,没想到在这里等待着生还的希望更加难熬。
风声太大,几乎是在人的耳旁呼啸而过。
就在少年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时候,一件外衣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人,他眉目俊逸,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却含了太多太多担忧的情绪,仿佛他生来就这般关心世人,关怀天下。
少年被燕坤泽脱下来的外衣罩住,拢进了他的怀里。男人坚实又宽厚的胸膛像是一堵高大的墙一样,将剧烈的海风尽数挡去,连风声也似乎远离了他,飞往了千里之外。
他听见头上的男人开口问道:“还冷吗?”
少年面红耳赤地摇了摇头,“这位大哥放我起来吧,会弄脏你的衣裳的。”
男人一看就不像是疾苦人家出生的人,这一身衣服虽然是黑色的,但是贴在他身上,却感觉衣料质地极好,一定是很贵重的衣物。他心中羞赧,不好意思再穿人家的衣裳,挣扎着就要脱掉,却被这个男人给按住了双臂。
燕坤泽淡淡地说道:“穿着,不许脱。”
少年就乖乖地窝在他胸口,一动不动。
周围的几个成年男子看了,虽然境况没比这少年好到哪里去,却仍旧能抵挡一阵风寒,笑闹着跟那少年说道:“光仔,算命的先生说你今年会遇着贵人,一点都没算错啊!”
少年听着他们的调侃,红着脸颊哼哼唧唧地反驳道:“那他还说我今年命犯太岁呢、你们怎么不提这茬?”
气氛突然凝重,周围的人们也没了打闹的心思,个个低下头来也不知道是否在思念着家中的亲人。
少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支支吾吾了许久,也说不出个安慰的话语来,倒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极为镇定的燕坤泽一眼,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不是陵川的人、那你是哪儿的人啊?怎么好端端的,来这吃人的海上?”
转移了话题,燕坤泽察觉到这些人都似乎有着同样的困惑。他们不设防,燕坤泽自然以坦诚相待。
他说:“我是燕城人,之所以不远万里而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被困在了这里,需要我来带你们回家。”他话语稍微一顿,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
吃人的,不是海,而是人心。”
人心就像是沟壑一样,装载着七情欲,简言之,全部都是贪念。
这一路走来,青娥坳和干木村也好,古德镇和净世观也罢,再到陵川百姓的身家性命,皆因一个贪字而起。心若是得不到满足,做的再多,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国师能惦记一整个陵川,就会把整个大燕作为他修道的垫脚石。
他已经疯魔了,道是魔道,修行二字已经建立在凡人的血肉之上。
这样的他,还能为大燕所用吗?
“燕城啊!”周围发出了阵阵的感慨声,虽然觉得他说的后面的话有点听不太懂的感觉,但是却觉得这位公子果然不是正常人,有哪个燕城人会跑这么远来只是为了受这份罪,还说什么带他们回家的话。
少年光仔对于燕城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常听身边的人提起过,说燕城是整个大燕最繁华的地方,大燕最尊贵的人就在那里。
光仔兴奋地用手拽了拽燕坤泽的手臂,期待地看着他,问:“那大哥哥,你有没有见过皇上啊?就是整个大燕最尊贵的大人物!”
有几个青年人伸出手来在他的头顶上揉了揉,劝说道:“光仔,不要为难别人……”
“见过。”燕坤泽平淡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就好像在回答别人问他今天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