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来儿没想到大学时像小白兔一样的林知意,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她用力抿了抿唇。
“他是我亲弟弟!”
“他又没喊我一声姐,关我什么事?况且……方来儿,你用什么身份质问我?舍友?朋友?还是背刺我们的敌人?”
林知意合上手边的电脑,直视着方来儿。
方来儿心虚,双手攥紧。
须臾,她抬起头,撩了一下头发,将脸上的伤完全展现在林知意面前。
“我有苦衷。”
“知意,你现在背靠三爷,什么都不缺,可你知道我这三年过的什么日子吗?”
说着,她眼泪落下。
方来儿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般擦掉眼泪,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进入公司后,我就被经理盯上,一旦不听他的就处处为难我,趁着聚餐我喝醉的时候,对我……”
“事后他还威胁我,我想找爸妈帮我,可他们根本不听我说的话,只知道逼我结婚换彩礼,好让我哥结婚。”
“后来,他们甚至想让我用这件事逼经理出钱了事,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谁也靠不住。”
“所以我跟了经理,拼命工作。”
说到这里,方来儿哽咽地抓住了林知意的手。
“知意,我只是想往上爬而已,况且是你给我钱留在这家公司的,如果不是你劝我,我根本不会留在京市。”
“……”
林知意心口一紧,大为震撼地盯着方来儿。
从她脸上,仿佛看到了她前世的终点。
方来儿的结局,或许并不只是原生家庭造成的。
林知意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骤冷。
“方来儿,那后面你找的男人呢?也是因为我吗?”
“是不是大祝和你胡说八道?她以为她干净吗?她们做销售的哪个不需要出去应酬,酒桌上搂搂抱抱的那么多!”
方来儿急着解释,让原本带着可怜的眼神都染上了凶狠。
林知意蹙眉,只说了一句话。
“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
方来儿神色一僵。
林知意冷声道:“后来是谁逼你去找那些男人的?你其实一直很要强,以前大学再难,你也很少哭,今天一坐下来眼泪倒是说来就来。”
踩着男人上位的女人,哪有这么脆弱。
所以方来儿不是来解释的,是来示弱推卸责任的。
看来方健一根手指的确吓到她了。
她不敢找宫沉,那就只能找林知意了。
被看穿后,方来儿眼底的泪陡然收了回去。
再抬眸,她俨然变了一个人。
“你也学聪明了,看来你是不会念旧情让三爷放过我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双双那个傻缺,凭什么运气这么好,她原本要去的公司因为诈骗,老板都进去了。”
“她却在新公司里如鱼得水,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我在侍奉我的经理,每一次结束,他都会给我一笔钱,到月末,我就要原封不动地打给家里,比工资都准时。”
“后来我被经理老婆发现了,我就这么被赶走了,我四处求人帮我找工作,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了就是另一个火坑。”
“我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方健又来了,书不好好读,整天装阔,甚至染上赌博,即便这样我爸妈都觉得是我的错,不停地让我给他填窟窿。”
“我明明赚了那么多钱,可我现在居然还只能住一居室!”
方来儿每一句控诉都很用力,脖子上凸起的血管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破裂。
但林知意并没有被她牵着走。
以前或许还有可怜,现在只剩可恨。
“这些都不是我和双双造成的,你要算账找你父母哥哥弟弟。”
方来儿看林知意不买账,呵呵冷笑。
“要怪就怪你们过得太好了。”
“双双那该死的婚礼!到底谁要看!”
“还有你!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能进入薛曼的工作室?你不也是靠男人吗?”
她仰起头,长叹一口气。
林知意直接打断她的煽情:“别找借口了,你收了钱对吗?背后的人是谁?”
方来儿一口气还没叹完,就被噎住,脸都涨红了才喘气。
被说中心事后,她就开始恼羞成怒。
她伸手去拿水杯,却被林知意抢先一步,直接先泼了她一脸水。
“啊!”
方来儿尖叫着站了起来。
“林知意,你休想知道是谁!”
“别以为三爷威胁我就有用!我告诉你,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方来儿朝着门外跑去。
林知意没有去追,因为即便是抓住了方来儿,也问不出什么。
况且她还有客户。
连方来儿都觉得她是靠宫沉进的工作室,那她更不能因为方来儿得罪自己的客户。
正想着,对面坐下一道身影。
林知意立即换上笑容,刚要开口,看清对面男人时,抿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