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虎的眼睛已经发直了,只半刻不到的功夫,这几乎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的两百多辆战车,就完成了对他的整个军队的碾压,一路尸山肉海,所过之处,无不糜烂,这些跟随了他多年的部下,居然就这样尸骨无存了,甚至要想辨认出哪堆肉是谁的尸体,恐怕也得做检查才能发现。
只是张林虎已经来不及为前军那已经阵亡的一千多人悲哀了,剩下还有千人左右的部队,他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拾败兵,进行反击,离晋军的方阵太近,而在这片小石垒前的两百步,几乎是一望无际的平地,除了有些之前被搬走的拒马星星落落地散布各处外,其他地方都是战车能发挥最大冲击力的平地,在这样的地形,前方还剩下的五六百名步兵,似乎连逃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象现在这样,结成小组分股,作绝望的挣扎。
顺财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虎,虎子哥,这,这可怎么办啊。这些战车,这些战车太凶残了,我们,我们轻步兵可根本挡不住啊。”
张林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大声道:“对啊,在这平原之,我们轻兵,没有阵形,没有大盾,没有长兵器,是挡不住战车冲击的,该死的,那我们得赶快利用这片地形,利用这附近的石场,建立起防线才行。”
顺财的双眼一亮:“就是就是,这里毕竟有不少铁甲机关人的残部,还有这么多石头,要是我们利用好了这个地形,那也是有不少可以掩护的东西,而敌军的战车,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冲击力和速度了吧。”
张林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已经是浓烟厚雾一片,看不清楚里面的战况,但是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显然,打得是热火朝天,极为激烈呢,恐怕这里面正在生死搏杀的两支人马,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呢。
张林虎咬了咬牙,恨声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了后面的援军,李师兄的兵马,也不知道能不能赶来,现在谁也指望不,只能靠自己了,给我下令,所有人尽量撤回,五百弓箭手全部给我分散隐藏在这些石头阵中,找铁甲机关人的残部作为掩护,各自为战,逮到机会,就给我射这些晋军,优先解决掉战车的御手,只要没有御手,那这车就没的控制,全废啦。”
顺财飞快地挥舞着令旗,下达着这些命令,不少天师道的弓箭手们,看到这命令,一下子来了精神,之前眼见着前方的友军和伙伴们给这样一边倒地屠戮,碾压,即使是凶悍异常的天师道军士,也是个个面如土色,混身冒汗,但限于军令只许向前不许后退,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坚守在原地,直到看到了这些令旗旗语,才撒丫子向后跑,很快,就隐没入了各个铁甲机头人的残部和乱石堆之中。
而前方还在战斗的那些天师道的步兵们,也是看到旗语之后,哨声不断,他们不再坚持与晋军的战车作徒劳的搏斗,转头就飞快地向着乱石场的方向奔行,只有百余名凶悍之极的家伙,大概是刚才死了至亲好友,仍然狂呼大叫,死战不退呢。
只是,这些人的战斗,虽然徒劳,却是吸引了晋军的关注,加前方又是烟雾,又是石场,刚才还狂飚突进的晋军战车,也都纷纷减慢了速度,转起圈,围杀起这些落在后面的天师道弟子了,而后面的晋军跳荡兵与长槊手们纷纷跟进,一方面清理打扫战场,给那些伤重的天师道军士们补最后一下,另一方面也尽量跟在本方的战车后方与侧面,提供保护,防止被偷袭。
这场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围猎,渐渐地进入了尾声,也就一刻左右的功夫,晋军方阵之前二百步左右的距离,四五里宽的正面,已经散落了近一千三百具残缺不全的天师道弟子的尸体,战车那些沾满了血肉的滚滚车轮,已经渐渐地停了下来,它们带起的阵阵烟尘,也随之缓缓消散。
三千多车步混合部队,在接近午时的阳光中,露出了真容,就这样围着中间方圆百余步的空间内,还剩下的百余名天师道弟子,大车周围跟着大盾和长槊,车的弓弩手们的箭矢,直指向中央的这些轻兵剑士,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样的场面,那就是,困兽犹斗。
檀祗骑着马,在打着大将旗的檀十怀等人的护卫下,缓缓地出到了阵前,看着这些困在中央,持着剑,咬着牙,四处张望的天师道弟子,沉声道:“我乃大晋宁槊将军檀祗,也是荆州军团的前军主将,你们应该知道,现在已经是到了绝境,就算想要一命换一命,也已经不可能了。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将可以保证你们不会马就死。”
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悲凉粗浑的声音,大吼道:“不要信这些晋狗的鬼话,大家冲啊,跟他们拼了!”
几十个剑士响应了这句话,大吼道:“不降!”然后纷纷提剑奔出,冲向三四十步外的晋军战车!
檀祗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他下令,这些战车之的射手们,就用早就准备好的弓箭,对这些冲锋的天师道弟子,就是一阵射击,这么短的距离,连盾牌都没有的这些天师道弟子,来就是被屠杀,一阵箭雨洗过之后,地多了三十多具给射得跟箭靶子一样的尸体,而十余个轻伤的家伙,则一边驻着剑,一边拖着腿,互相搀扶着向后退入了人群之中。
檀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