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贵妃更是痛哭起来。
当下,成年人染热症,都有死亡的可能。
更何况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赵晗的身体本就虚弱,在这种夏秋寒热交际的时节里,最易生病。
赵祯想了想,朝着一旁的内侍道:“命皇城司、开封府立即贴出告示,寻治疗小儿热疾的良医,能医者,赏万贯,可入太医局为官!”
然后,赵祯又看向众太医们。
“你们继续倾力救治,寻找医方,并负责筛选前来救治的乡医!”
“臣遵命!”众太医纷纷拱手。
他们不是不能治热疾,而是不能治二皇子的热疾。
五岁的二皇子身体太差。
一旦药劲过猛导致夭折,他们就全完了。
没有太医敢这样用药。
赵祯和张贵妃也不敢让太医们如此冒险用药。
……
当日下午。
皇家寻医的告示便贴遍了整座汴京城。
汴京城医馆甚多。
很多世代行医的人家还拥有独特的偏方,医术并不比宫中御医差。
甚至还有一些游方郎中。
有悬壶济世之志,虽无名声,但医术精湛。
但此告示贴出后,却无郎中(大夫)响应。
此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皇子之命,尤为尊贵,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郎中敢出手,万一出现意外,那就是大罪。
即使官家免罪,饭碗也等于被砸,日后谁还敢找其看病。
其次,张贵妃的彪悍是出了名的,再加上她连续夭折三女,很多人都觉得是天命,宫内御医都治不好,他们就更没有胆量了。
翌日。
二皇子赵晗热症依旧。
虽有些减轻,但只能吃一些流食,照这样下去,根本熬不了几日。
赵祯守在启祥宫,心情沉重。
朝堂官员们也都甚是沮丧,无心办差,可却也无能为力。
谏院内。
苏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官家真是命苦啊!”
就在这时。
在一名吏员的引领下,唐宛眉竟然走了过来。
苏良不由得一愣。
“眉儿,伱怎么来了?家里有什么事情吗?”苏良走到唐宛眉面前关切地问道。
一般情况下,官员家属是不会来官衙的。
“家里没事,我有事要对你说。”说罢,唐宛眉将房门关了起来。
苏良面带疑惑。
唐宛眉道:“今年年初,在你外巡之时,沁一也患了热疾,和二皇子的症状相似,一直反复,但被一个偏方治好了。”
“偏方来自州桥西的孙氏药铺,我今早去了孙氏药铺,那掌柜告诉我,此偏方非他所有,乃是一个济州的大夫留下的,只有三副,而今已经用完。他是因与咱爹关系好,才拿出了此偏方。但他不敢向朝廷上报,怕因此砸了饭碗,或害了别人的性命!”
“他告诉我,那名郎中住在济州郓城县县城,虽然还很年轻,但擅于治疗小儿热疾,只是身在乡里,不为众人所知。”
“那名郎中叫什么名字?”
“钱乙。”
“钱乙?”苏良骤然变得激动起来。
这位儿科鼻祖,六味地黄丸的发明者,他还是有印象的。
“夫君认识他?”
“哦……不认识,不过我觉得可以一试!”
“我立即命人去找孙胜和杜雷,让他们将这位钱乙大夫用最快的速度带到汴京城!”
随即。
苏良快速写了一封书信,让他的一名贴身护卫送向龙羽军军营。
郓城县距离汴京城约四百里,依照孙胜和杜雷的速度,用不了两日便能回到汴京城。
忙完这一切后,苏良看向唐宛眉。
“眉儿,你先回家,我要面见官家说明此事,万一……万一出现意外,这个责任,不能让钱乙大夫来担,必须我们来担,不然恐怕钱乙大夫来了也不敢医!”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面见官家。”
苏良一愣,疑惑地看向唐宛眉。
“我比你还了解张贵妃的脾性,若治好了二皇子还罢,若治不好,张贵妃必会称我们是为子慕报那一巴掌之仇,才寻的庸医!”
“一会儿见了官家,我来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万一受惩,我是主罪!”唐宛眉挺着胸脯说道。
苏良顿时乐了。
“眉儿,你是不是傻,明知有这么大的风险,咱们不做不就行了!”
“不!咱儿说,二皇子是他的朋友,必须救!”
随即。
唐宛眉一脸认真地看向苏良,道:“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我受罚,对大宋没影响,你受罚,对大宋有影响!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
这一刻,苏良对唐宛眉肃然起敬。
他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境界竟然这么高。
此话,俨然出自圣人之口。
苏良拉着唐宛眉的手,道:“有事儿,我们一起抗,走,去见官家!”
……
启祥宫内。
张贵妃坐在二皇子的身边抽泣,神志俨然已经有些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