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看着宁婉君,那坚定的背影停滞在院子门口,听着院子里面那些叫人唏嘘的对话。
天色渐暗,灯火摇曳,暗影缓缓落在宁婉君的身上。
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凝香院之中,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宁婉君的眸色冰凉如水,面上的情绪未明,懒懒的盯着那边的几位妇人的背影。
微风吹起她的裙带,一时间她迷了眼,踌躇不前。
赵无极看着宁婉君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后她猛然间睁开眼睛。
眼底都是透骨的冰凉,他瞧见了一股浓墨重彩的杀意。
宁婉君眸色渐深,落在手上那一盏从守门小厮手里面拿过来的灯笼之上。
只见一只白花花的飞蛾正在飞扑扑的靠近灯笼顶部的取放透气孔。
那厚重的如同是积攒了多年的尘埃一般的翅膀带出晶莹的白色粉末。
飞蛾猛地扑向了灯笼的中心,没有尖叫没有挣扎,瞬间被点燃化为了黑乎乎的灰烬。
风动之处,宁婉君昂首阔步,迈步向前,“媛蓉姐姐,你说谁被带坏了?”
冷寂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凝香院,众人都回头来望。
凝香院门口,微风吹拂。
宁婉君一袭青衣手上执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笼,碧绿色的裙角飞扬。
她一边说的一边往前走,“死了倒不如活着好,祖母,大娘,娘。好在婉君还活着。”
宁老太君颤巍巍的转过身,雀姑在边上侍候着,她威严的面容之上,侵染着疲倦之色。
“婉君?真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面这话明显是对着边上的大房张茹梅说的。
张茹梅听到宁老太君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怒气,忙福了福身子,回道:“娘,这……我也不知。”
宁媛如眸光低沉闪过一丝震惊之色,藏在袖中的素手,紧紧的捏着。
她面上担忧开口道:“婉君妹妹能够逃过此次劫难是天大的好事,想必与祖母平时里吃斋念佛为子孙求得福分,得了佛祖的庇佑有关。”
宁媛如向来是会说话的主儿,不但不问宁婉君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三言两语说起了宁老太君的好话。
宁婉君往前走了两步,由上至下的将宁媛如通身打量了一下。
如今的宁媛如一身大红色衣衫,映照着脸上的红晕,面颊与颈部长满的红色的疹子,哪里还有那美貌才女的风范。
这般打量了宁媛如一番,宁婉君忽而笑道:“难怪媛如姐姐最近都不出门了,什么时候得了这等急病?”
此刻宁媛如瞧见跟在宁婉君身后的赵无极,忙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婉君妹妹,说笑了,既然婉君妹妹没事,姐姐我也就放心了,那姐姐就先回去休息。”
一边被人架着的宁媛蓉眼神直勾勾的瞧着赵无极,面上染上几分红晕,却又觉得不好意思,“祖母,既然婉君妹妹没事,那孙女也先回院子了。”
话罢宁媛蓉遮挡着自己的脸,与赵无极对视一眼,便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凝香院,宁媛如则是紧跟其后。
宁婉君走上前去,对着宁老太君行礼,微低头,回应道:“祖母,孙女不孝,让祖母担忧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宁老太君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回应。
眼神却又堪堪落在赵无极的身上,“贵客临门,赵公子这般突然来访,我宁府发生了这样的乌龙事件,让赵公子见笑了。”
赵无极轻摇着折扇,薄唇微微一珉,缓缓开口道:“回宁老太君的话,昨日轩辕公子约着宁家三小姐一同下了重州锦川一趟。”
“这事情说来也怪我,未曾知会宁府一声,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赵某以为这件事情并非是偶然。”他面上愧疚说着。
而后话风一转,似乎是若有所指,“若是往细处查说不定真能查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原是这般。”宁老太君点头应了。
“只是这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老身自会处理清楚,断不会让婉君受到半分委屈。瞧着婉君安全归来,还是要多谢赵公子与轩辕公子的照顾了。”
宁老太君面上都是和蔼的慈笑。
赵无极收了折扇,双手作礼道:“今日天色已晚,赵某不便多留,明日赵某再来替轩辕公子接宁三小姐。”
“麻烦你了,赵公子,一路小心。”
宁婉君温婉的瞧着赵无极,福了福身子。
赵无极面有尴尬之色,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但还是堪堪点头,离开了。
雀姑眸子扫过那些看热闹的丫鬟,这些丫鬟纷纷退下,只留下几个主位的人与雀
姑在边上伺候着。
宁老太君见赵无极离去的背影,面色微怒的盯着张茹梅:“昨日认尸的可是你?!”
“娘,我一个人又怎么做下如此决定,自然是卫氏妹妹也一同认了,我才举办今日的事情。”
张茹梅低了低身子,眼泪巴巴的瞧着边上的宁老太君。
宁老太君没有应声。
天空之中,茭白的银色月光,缓缓的渡在那凝香院之中的黑木棺材之上,反射着诡异的光芒,满院子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