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宁婉君却清楚呼延博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满口谎言,用温柔掩饰恶毒的虚伪君子。
襄武侯府之中,众人齐聚一堂,呼延博含笑应对,倒是颇得宁玄与卫氏的欢喜,反倒是宁澈一直冷眼相待。
膳后,宁玄与卫氏也未曾过于招待呼延博,而是转而去了书房之中,想来是有要事相商。
宁澈则将宁婉君拉走,似有体己话要谈,呼延博到也不觉得疏离,在引香院赏花饮茶。
宁婉君脚步轻移,有些气喘吁吁的瞧着边上拉着她跑的宁澈,低声道:“怎么了?”
宁澈停住脚步,她又幽幽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一进门就觉得你不太高兴。”
“爹说,圣上打算待我成年之后,将朝阳公主许配给我。”宁澈呼出一口气,眼神越发的哀伤。
宁婉君听闻此话,不由冷汗直冒,圣上此番是为了防止三皇子与襄武侯府联合,借此嫁朝阳公主来拉扯襄武侯府,毕竟朝阳公主是六皇子的姐姐,也是容贵妃那边的势力代表。
“这样的麻烦,不知不觉的找上门来……”宁婉君凝视着那阳光,刺眼无比,眼中一片晶莹,竟是苦笑一声。
宁澈未曾前进,只是叹一口气,那背影随着日色倒映在地面上,越发的清冷孤寂,“姐姐……”
“我突然发现荣华富贵,也没有什么好的。”宁澈不由感叹道:“若还是以前的那个宁府就好了,也不必被强行逼
着去做一些事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身不由己……”宁澈缓步往前走。
宁婉君瞧着宁澈面上的稚气,却觉少了之前少年人应当有的意气风发,大抵是因为年少的几年,他是在病塔上度过,因此格外的敏感。
“什么时候的事情,不会是昨日吧?”宁婉君微微眯眼,想起容贵妃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此刻才明白昨日她是去栖梧宫打听情况的。
“正是昨日,但今日晌午本是约了与潇潇姑娘下棋的,我却不知道如何去了……”宁澈抬眼望了望碧色蓝天,但见白云苍狗变幻莫测,日光陡然一亮,眼睛也觉得有事刺痛非常。
宁婉君含笑道;“我陪你去,我知晓你是怕自己分明心系潇潇姑娘,却不得以为了襄武侯府要娶朝阳公主,而心中忧虑。”
“你是不想让潇潇姑娘再倾心在你的身上,更加狠不下心来快刀斩乱麻,对吗?”宁婉君低柔问道。
“还是姐姐,最懂我。”宁澈顿了顿,想要伸手去敛宁婉君的衣袖,却又停在半空中,微微一顿,“姐姐,你现在终究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傻弟弟,你能够这样想,我就不怕你被人利用了,这世间上本就有很多事情不如意的,既然你不想娶朝阳公主,何不妨将这个事情告知爹爹?”宁婉君伸手拉住宁澈的手,柔软暖心却带着几分凉意。
“姐姐,你的病,好一点了没?”宁澈轻点头,
左右打量着宁婉君的面色,却瞧不真切,不由问道。
“好多了,不必担忧,如今还是先解决你的事情为好,你这还未及笄,就各方势力,包括圣上也算计非常……”宁婉君眼神微微发寒,似乎又锋芒溢出。
“圣上如此计策,可见其狠辣,实在是有些凉薄人心,竟唯有一丝丝的信任落在襄武侯府。”
宁婉君顿了顿,游刃有余的轻笑道:“不过倒也实属正常,镇国公府如此两三代的攻击,却还是抵不过圣上的忌惮。”
苍穹之下,酷热烈日灼灼生辉,宁婉君的周身却无比的寒冷。
她虽凭着前世的事情,掌握了部分命运的扭转与发展,但事态越发的难以控制,她微微眯眼,轻咳了几声,“阿澈,你应当明白,就算是你娶了潇潇姑娘,还是会有无数威逼给你塞其他的姑娘……”
“如今软硬千般的诱或与威逼,你可守得住这份真心?你可护得住潇潇姑娘?她可愿意陪你承受这一番苦楚?”宁婉君眼神真挚,言语却是步步紧逼。
这一连串理智而又威严的问话,让宁澈微微一愣,只见她身姿卓越,负手而立,眼神越发深邃的凝视着宁澈。
宁澈的身子微微一颤,一时间竟答不出个半分,宁婉君沉冷开口道:“你犹豫了。”
“犹豫了……”宁澈眼眸震颤,心中更为动容。
整个人如同是被点住了穴道一般定住了,忽的残然一笑道:“姐姐,
我明白了。”
“你若心中真的只有她,便会义无反顾的答应下来。”宁婉君神色越发的冷清,“但你没有,你心中太多羁绊,太多想法,以至于你没有将她放在首位,对否?”
宁澈没有底气的“嗯”了一声,微微抬首,神色越发的黯然,沉声道:“姐姐教育的是,我心中的确未曾只有潇潇姑娘一人。”
“姐姐,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娘亲为了你我二人走到这一步不容易,爹爹蛰伏十年,才能由此成就功绩,我怎么能够任意妄为……”
宁澈不由苦笑一声,凝视着宁婉君,低声道:“姐姐,不也是因为如此,才甘愿卷入这场物欲横流的争斗之中的吗?”
“姐姐,你虽不说,但我知晓你心中一定是心仪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