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税。
而凉州,正是西路鸦片的集中地。
赵传薪此前不是没见过大片的鸦片田,只是清廷收百姓的税,是其它地方的三倍。
赵传薪大可以痛快的一把火烧掉,那也等于断了凉州农民的活路。
不是农民愿意种,是不得不种。
这仿佛是个死循环。
赵传薪看的牙痒痒,所以才鼓动王改名去造反。
说到底,这件事还要从根子上解决。
听了李飞虎的话,赵传薪说:“百姓看戏曲,一般爱看两件事——一是奸臣害忠良,二是才子爱姑娘。”
旁边李飞虎一拍巴掌:“着啊。”
可不就是这样?
赵传薪却说:“但皇帝一般只在乎两件事——防百姓造反,向百姓收钱。”
李飞虎咬牙切齿:“正是如此!”
赵传薪循循善诱:“说多了你不懂。但历史上,治乱轮回,来来去去无非四个步骤——土地兼并、天灾减产、蛮夷入侵、特权腐化。
皇权专治的上空,永远盘旋两个幽灵——一是董仲舒的皇权天授,二是商鞅的利出一孔。
如此一来,便没有纵向分权和横向分权,失去牢笼的束缚,皇帝和土皇帝就能为所欲为。
立宪,就是给皇帝们关上笼子。”
赵传薪说的很浅显,但都在点上,哪怕像李飞虎这样的大老粗也能听的津津有味,全都能听懂。
那边的牢房里发出阵阵惊叹:“精辟!”
“道长果然是有道之士!”
“着啊,这样一说,我都能懂,比那些穷酸之乎者也妙了不止一筹!”
李飞虎等人啧啧称奇了半晌,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道长,立宪能解决我凉州百姓的困苦吗?能少收税负吗?能不种鸦片吗?”
凉州百姓太苦了,苛捐杂税,加上天降大旱已有两年,如今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他们都需要一个寄托。
哪怕是虚无缥缈。
赵传薪反问他:“你现在就被关在笼子里,我问你,你愿意吗?”
“啊这……”
说的好有道理。
立场不同,他们觉得立宪能解决一切问题,就是没问问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的感受。
“道长,那该如何解决?”
赵传薪笑了笑:“有这么一头老虎,不愿意被关在笼子里,还想要四处招摇吃人,你说怎么破?”
李飞虎脱口而出:“打死老虎!”
赵传薪很满意。
光是流氓,作为不大。
但流氓要是能有点文化就好了。
他笑着继续说:“李飞虎,我说的话你能记住吗?”
“能,道长所言字字珠玑,李某此生谨记。”
记住就好,记住就能传播出去。
至少让那些在快要饿死的时候、敢于站出来直面淋漓的鲜血的泥腿子们,知道为何而战。
赵传薪给他们讲了一些十分浅显,还容易记住的道理。
又看了看手表:“好了,时间到,贫道带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