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很快来到了阿瑶所住的雅苑。
一个又一个侍女,一盆又一盆地往外端着血水。
清风都不禁佩服起阿瑶了,一个苦肉计而已,她竟然这么拼。
微澜看出了他的想法,没好气地讥讽了一句。
“她为了赖上我们郡主,又是快跑又是突然猛跪,我们郡主早就提醒她伤口会崩裂,她就是不听!”
简直就是自己作死,赖谁?!
闻言,清风立即同仇敌忾,“简直活该!”
这句话正好被屋内的阿瑶听得一清二楚,床上的阿瑶才换了干爽的衣服,换下的衣服早就被血水侵染透了。
她现在本就疼得浑身冷汗,小脸苍白如纸,现在倒是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了。
云君遥一进院子,便让瓜团子开始了扫描了。
她抬手推开房门,对蔚蓝吩咐道:“你在院子里等我。”
微澜
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清风态度良好,积极道:“郡主放心吧。”
慕云归面具后的脸,紧绷了几分,目送小金丝雀推门而入。
很明显,她在进来之前,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让他很不高兴。
也因此,虽是盛夏,但是院子里温度仅因为慕云归心情不悦,仿佛回到了寒冬腊月。
然而一门之隔的云君遥感受不到这些。
她一进入房间,白姥便快步走向她,“丫头,即使我封住了外面的穴位,但是内面缝合的伤口还是会继续流血。”
云君遥无奈一叹,“当然,因为她的伤口需要缝合八层。”
针灸止血也只能止住外面,却止不住里面。
白姥也知道,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只能虚心求教,“那是重新麻药缝合?”
云君遥点了点头,“但她伤口崩裂在先,又跌入满是细
菌的池塘,即使缝合了伤口,她的感染怕是不可逆。”
白姥听懂了,就是阿瑶姑娘的子宫到底是保不住了。
她无奈道:“这个时候,能保命就不错了。”
阿瑶听出俩人的话外音,也想到了云君遥桥上那些吓唬自己的话。
她几乎是崩溃着对云君遥吼道:“什么细菌什么感染!你以为我一点医术都不懂吗?你就是故意地想要剥夺我做母亲的资格,你怕……”
云君遥几乎是刚蹙眉,白姥已经一个银针扎晕了阿瑶。
白姥敛去眼底的嫌恶,无奈地劝道:“虽然活该,到底是阁主的救命恩人,丫头勉为其难为她手术吧。”
云君遥点头,拿出了药箱,开始了手术……
站在门外的慕云归,瞳孔猛震,阿瑶竟然说她没听过“细菌”、“感染”这四个字!
两年前,分明是她亲
口同他说过,所以两年后小金丝雀偶然提起,他才对小金丝雀生出了些许兴趣。
原本他极其笃定的事,忽然间飘忽不定了起来。
他等云君遥手术完,又耐心地等着阿瑶术后醒来。
这一次,他要问个清楚明白。
阿瑶醒来,看见床边逆光而立的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慕哥哥,当即扯唇虚弱地娇柔一笑,“慕哥哥……”
她很快想起了云君遥和白姥的对话,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苍白,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白姥在哪儿?”
慕云归的脸笼罩在阴影里,她看得不是很真切,“夜深了,已经歇下了。”
阿瑶眼底尽是惊慌失措,气若游丝地追问:“那、那我……还能当母亲吗?”
慕云归茶色瞳仁微闪,眼底闪过了一抹愧疚,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没想
过,只是落水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看着她这么差的状态,他想要问的话,瞬间都卡在了喉咙里。
阿瑶很快恢复了理智,故作坚强一笑。
“我知道慕哥哥不想郡主姐姐难怪,虽然因为慕哥哥没有救我,让我一辈子不能再做母亲了,但我真的不怪你。”
她句句善解人意不怪慕云归,但却是句句都是因为他。
慕云归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那些追根究底的话彻底问不出口了。
他微不可寻地叹了一口气,便等她身体恢复了,自己再寻机会问她吧。
阿瑶看出了他的愧疚,再次顾影自怜地开口:“慕哥哥放心吧,我身体已经残缺,绝不会对你再有半分奢望。”
她深吸一口气,似极力压抑着想要哭的冲动,又继续恳求道:“慕哥哥,你能不能念在我可怜的份上,别再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