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坐上了鹿鸣的车,他却没有开动。
少年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身心似乎都到达了疲惫的极限。
“我给安然发了信息,一会儿她收拾完来开车,我驾照还没拿下来,上不了路。
鹿呦呦瞬间怔住,这是真实发生的吗?她该不会早就死透了吧,难道这是她不甘的灵魂臆想出来的世界。
上一世,哥哥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享誉世界的外科名医了,这一下子从零开始了?
“你现在几岁?”
“十八。”
鹿呦呦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是个成年人。
鹿鸣看起来心事重重,他低着头,又说道:“还有好多事没有头绪。姐,你帮我办个休学吧,爸妈那边别让他们知道。”
“啊!”
呦呦实在不理解鹿鸣叫姐怎么叫的那么顺口,她可是叫了他二十多年的哥哥。
只是她不知道鹿鸣叫她姐姐的时间要更长。
“行……鹿鸣,你现在上什么学?”
这一句也给鹿鸣问住了。
应该是上大学了吧。
他皱着眉,看向姐姐:“我回家查查。”
一团乱麻,虽然呦呦不知道前世今生的那些事,但她隐约感觉到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重生,多么怪异的一件事,呦呦并未感觉有多幸运,反而觉得自己的人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任意操控。
她就像是走在独木桥上的木偶,能不能安全到达对岸,全凭别人的一念之间。
“嗨,小鹿鸣。”
安然软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鹿鸣迈腿从驾驶位下来,安然坐了上去。
他手臂撑着车门,俯身叮嘱道:“安然,你把我姐送回去,可以直接开回家过节,明天再开回来就行,今天我不用车。”
好在安然不是个多心的,他调侃道:“小鹿鸣,你今天好奇怪哦,也不叫我姐姐。而且这车是呦呦姐的,你这么说好像是你的一样。”
上一世,这辆车是呦呦拍视频大火后买给鹿鸣的生日礼物。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很多细微变化。
“呦呦姐,我能开回家过明阳节吧?”
安然转头看向呦呦,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闪着漂亮的光芒。
“当然可以!”呦呦微笑着点了头。
当初安然是鹿鸣帮忙找来的,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做事却一丝不苟,跟呦呦也比较投缘。
而且性格开朗,常常能逗得呦呦开怀大笑。
她是少数民族,不过春节,过明阳节,会点篝火,吃烤肉,放烟花。
若不是呦呦今天结婚,她早就和家人团聚了。
鹿鸣是有些奇怪,发生了那么多大事,他还能想着安然过节的事。可长时间以来,他从未表现出对安然有好感,似乎对明阳节更感兴趣。
明阳节!
明阳……
“哥……鹿鸣,你先别走!”
呦呦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她叫住了准备打车离开的人。
“那个林江海的哥哥,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鹿鸣低着头,眼睫微颤:“说来话长,等我想好再告诉你,他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
这句话对鹿呦呦来说莫名其妙,但站在鹿鸣的角度来看,人家帮他照顾前世的妻子儿女,自然是好人。
呦呦知道有安然在场,鹿鸣不想多说,所以终止了话题。
但鹿鸣又折返了回来,丢了一句:“你长得像他的故人。”
*
盛大名邸的别墅内。
因为林盛大生病,保姆都换成了临时的,傍晚才过来一趟。
其他人现在应该全在医院守着,生怕老头子突然归西,遗产分配不均。
鹿呦呦回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他和林江海的卧室中一片红色,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甜蜜。
厚实雅致的窗帘遮住了屋里一半的光线,莫名生出一丝惊悚感。
她走到窗前,把窗帘全部打开,金色的光芒溜进屋里,一切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婚礼搞砸,对她来说倒不是多大的坏事,至少现在可以好好地睡一下午,不用再陪着他们演戏。
她简单洗漱后就爬上床,盖上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很长,但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她见到了一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奶团子,她身穿单薄的淡粉色襦裙,上面绣着精致的红色小梅花,坐在宫殿的台阶上一直哭。
秋风萧瑟,地上散落着残叶。
身后的宫殿虽然雕梁画栋,雄伟壮观,但衰败之感是藏不住的,而这孩子也越发显得娇小可怜。
呦呦忍不住走向前去,关切道:“宝贝儿,你家长呢?”
那孩子猛然抬头,一下子扑到了呦呦的怀里。
“母亲,我在这儿等了你千年了!”
“求求你让我出生吧!”
鹿呦呦愣在原地,好像一脚踩在了悬崖边上,感觉浑身鲜血猛然回灌到心脏,疼得她指尖都在颤抖。
那孩子突然又开口道:“就今日,过了今日,我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恐惧感与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