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爷们自身难保,顾不上咱们。”李郁笑道。
衙门的书吏,都是维格堂的好朋友。
邸报,来往公文,抄送一份,就能换银子。
根据信息的重要程度,行文的级别,从百十文到1两银子不等。
这等好事,哪儿去找。
工作之余,顺手抄写几份,举手之劳。
对于李郁来说,等于是了解了清廷和地方官府的大部分动态。
唯一不好的是,太费钱了。
范京吐槽了好几次,一个月给书吏们发了1000多两的信息费。
卖了一座山的煤饼,都没赚回来。
若不是李郁一向算无遗策,这些人早就要抗议了。
“其实,我们也未必要在本府地面上招揽流民。”
“啊?”
“买奴。”
李郁转过身,眼神灼灼。
杜仁一惊,不知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问道:
“去外地,从人牙子手里买?”
“可以。”
两人走在矿区,如同置身月球表面。
地无三尺平!
走路要特别留神,不然就摔倒。
不远处的一个坑口,突然冒出了一个黑色的“土拨鼠”。
再一看,竟然是个人。
背着一筐煤矿,走到了过秤处。
杜仁忍住笑,说道:
“这样的坑口,咱们这有几十个。”
“别过去了,万一塌方,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
“52斤。”
过秤处,一个管事吆喝道。
然后,拿给了矿工几个筹子。
“这是?”
“我刚改的规矩,超出80斤后,多劳多得,每天下工时发铜钱。”杜仁解释道。
“挺好。”
李郁一听就明白了,
杜仁不愧是府城大讼师出身,脑子活泛。
这些流民,出卖劳动力,换取一日三餐。
心里自然是不甘的。
若有机会,谁不想返乡呢。
从李家堡的花名册,他就看出来了。
矿工因积极表现,加入护卫队的寥寥无几。
这一招,不好使。
“产能要扩大,起码双倍。”
“有难度。”
杜仁面露难色,他解释了一下挖煤的难度。
先得挖竖井,抵达煤层后,再横向挖掘。
每掘进一段,就要用木头加固,否则有塌方的危险。
即使如此,每天的伤亡人数都超过一只手。
从潘家挖来的老师傅也来了。
他说挖竖井太费工时了。
而潘家在徽州的私矿,煤层很浅。
竖井只需要挖个五米左右,就碰到煤层了。
……
李郁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老师傅,能不能直接炸?”
“啊?”
“我的意思是,把眼前这个山头,炸掉一半,那样不就省事了。”
“这,这~似乎也可行啊。”
老师傅陷入了苦苦的沉思。
“你算算,需要多少火药。”
“行。”
爆破用的火药,硫磺占比极高。
几乎接近八成。
这玩意,大清朝很少出产。
东边的邻居,倒是盛产。
皇商的进货渠道,似乎就是东边邻居。
五叔验过货,说纯度非常高。
除了火山附近出产的,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工业化,
是一环扣着一环,哪一环掉链子,都没法推进。
李郁感慨,穿清后想搞工业化。
结果,搞了个不伦不类,越来越依赖人工了。
煤铁,是工业的两条腿。
目前,还是个瘸子。
说好的机器,最后都成了人机。
某种程度上。他有点理解乾隆了。
这么多廉价听话的人,干嘛搞什么机器生产?
100人搞不定,那就10000人。
累倒一批,第二批随时顶上。
这不比什么智商3岁的人工智能好用?
李郁陷入了矛盾,不能自拔。
资源有限,到底该优先发展哪一样?
地盘,人手,火器,冶金,财政,情报网,官场人脉?
……
而此时,一封信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
福成,从潮州府托人送来了亲笔信。
“李兄见字如面,弟在潮州府甚是想念。
斗鸡玩马,打猎熬鹰,绘画抒情,兄是伯牙,弟是子期。
家父在委员任上,稳如泰山,上下关系,一团和谐。
盼兄拨冗,来粤游历,弟当扫榻相迎。”
薄薄一张纸,李郁反复读了两遍。
“李大官人,我家小主人还托我给你带个口信,他说信里不方便写。”
“2万两银子,或者对应价值的紧俏货,您自己选。千万不要推辞。”
这还用问吗,李郁当然是要紧俏货,啊不对,违禁货。
“只怕我要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