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安和秦魏先密谋到半夜才告辞离去。
老仆秦忠衣衫不整地送两人出府。
待他们身影消失在街头,惋惜地叹了口气。
就差那么一点
回府后。
秦忠见主人犹然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赶忙收束心猿,疑惑问道:“主人,您真的要和陈知安合作?”
“为什么不?”
秦魏先笑道:“那白痴以为拿捏住霸天就能拿捏老夫,殊不知霸天本就是老夫特意送过去的棋子!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陛下手里到底握着什么样的底牌!
等陈阿蛮人头落地,所谓南境七州,陛下一道圣旨就能重归大唐
而那些阻碍陛下执掌天下的世家门阀也将不复存在!
他们现在做的越多,到时候就输得越惨!”
“那老奴还要通知霸道少爷让赵无极和赵天籁入长安吗?”
“当然!”
秦魏先幽幽笑道:“一码归一码”
陈知安去苏府时。
天边已经泛起了青色。
苏府漆黑一片,只有书房还亮着烛火。
见到陈知安时,苏如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还尖酸刻薄地埋怨他先去了秦侏儒府上,而不是他苏府,让他白白等了一个晚上!
陈知安只好告罪一声,许下了好几坛杏子酒才被允许落座。
落座后。
陈知安显得有些沉默。
他和苏如通过庄墨牵线搭桥,在朝堂上你来我往,相得益彰,这两年不知道联手砍了多少脑袋。
可实际上他们今夜还是第一次坐下来谈话!
而且谈的,还是大唐未来的命运。
就像两个惺惺相惜的剑客,在无数次的试探后,终于拔出了手中的剑!
此后是分道扬镳还是精诚合作,就看这一剑,到底指向何处了
沉默良久。
陈知安率先开口道:“苏相,我准备和秦魏先联手,拿下冯敬之的吏部!”
“嗯!”
苏如点头道:“借刀杀人,借秦魏先手里的兵,割世家的肉,谋划很好只是你不怕秦魏先坐大?
你不会真以为把秦霸天握在手里,他就会乖乖听话吧!”
“当然不会!”
陈知安幽幽笑道:“秦霸天不过是秦魏先送入青州的诱饵罢了,我让他拿吏部的位置,是因为只有世家才最懂世家。
只有他才知道刀子往哪里砍,哪里的鬼最多!”
苏如眉头微皱:“你有些着急,是对陈阿蛮没有信心?”
“我对陈阿蛮很有信心。”
陈知安无奈道:“可惜他似乎对我的信心更大,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闯荡江湖了!”
“原来是害怕陈阿蛮和黄老狗离开后,自己压不住那些世家的反扑!”
苏如轻笑道:“你先前说秦侏儒忘了三十万大军怎么出的城,可是你似乎也忘记了,那三十万大军为什么要出城!”
陈知安霍然抬头!
这老家伙
半个时辰前的事,他现在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自己和秦魏先谈了些什么!
“不用太惊讶。”
苏如幽幽道:“我和秦侏儒斗了几百年,哪怕只是头猪,也该知道知己知彼的重要性,更何况我自问还算聪明!
知安呐。
你要知道,三十万大军出城不是去吃席去了。
他们是在挣命。
替自己挣命,也替天下苍生挣命!
你从来都不是在孤军奋战。
你身后站着的,是正向整个大唐席卷而去的燎原之火,是亿万万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黎民百姓!
藏在暗中的敌人固然强大,但他们已经老了。
你要坚信
当星火燎原时,一切过去的腐朽,都会被烧得干干净净!”
陈知安眉头微皱。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垃圾不会自己走进垃圾堆,腐朽也不会自己跳进火坑自焚。
他们甚至会伪装成火焰!
而现在混沌一片,陈知安不知道谁才是伪装的。
这也是他今晚来苏府的原因!
沉默半响,陈知安看着苏如的眼睛认真问道:“苏相,你到底是穿锦袍还是短衫?”
苏如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当年我初入洞天境,在岷山一言道破西域佛法,听起来潇洒快意,实际上当时我每吐一个字就会吐一口血。
当我说完那句话后,鲜血已经浸透了青衫。
命悬一线时,是陛下救了我
他于我有救命之恩!”
“所以你是武德的人!”
陈知安面色复杂地看着苏如。
这个寒门出身的酸秀才、一肩挑起整个寒门兴衰的左相。
原来从他布衣仗剑踏入长安时。
就已经打上了武德的标签!
而且五百多年不变!
“这并不影响我支持李承安!”
苏如缓缓道:“陛下还是秦王时,也曾心系天下,也曾意气风发想要肃清盘踞在这片土地上数万万之久的毒瘤。
只是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