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墟开启的第四年春,大雨!
逐鹿天下开。
诸帝战于野,大荒陈知安登天擂鼓,为荒古大帝锚定坐标,请荒古大帝出拳。
荒古大帝于人族长城一拳递出,拳印顺着岁月长河而下,神帝被打落帝境,气运散落人间。
一鲸落万物生。
诸圣瓜分神帝气运,屠卬、聂九幽、赵白观跻身准帝,其余诸圣也各有所得。
天分九重,地分四州,气运金雨足足降了三月有余。
各种奇珍异宝在大雨中复苏,神药圣宝如雨后春笋不断涌现。
数座天下修士沐浴金雨破境,无数妖孽崛起,继荒古大帝之后又一盛世彻底拉开帷幕,乱世将至。
林青禾执掌的‘回归’彻底在世间显化。
神魔后裔接二连三复苏,成为逐鹿天下第一处圣境宗门。
神帝在被打落帝境后修为稳固在准帝境,入主九重天代天巡牧,成为逐鹿天下当之无愧的老天爷
此后。
世间只有逐鹿天下,再无圣墟。
这一场狩猎之战。
仙武天下、神魔天下、须弥天下、都有人踏入圣境,甚至跻身准帝。
独独大荒一无所得。
除了在仙武天下成圣的陈二牛和算半个大荒修士的屠卬外。
大荒圣人尽数凋零,只剩下一个准圣叶倾天活着离开战场,圣境之下更是死伤无数,逐鹿原上满是素缟,户户悬挂白绫,就连这场开天辟地的气运金雨,也没大荒修士的份儿。
泼天造化都与大荒无关,好似大荒修士成了天厌的孤儿
“又有人离开了,投入逐鹿天下,是孙长命”
逐鹿原青楼,一身素衣的徐蝼推门而入,看着轮椅上满头白发的陈知安轻声道:“他带走了御兽宗所有弟子和异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轮椅上,陈知安想要将遮住光线的黑色幕布掀开,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掌,只好作罢,沉默片刻后,他看着徐蝼问道:“道门的人撤走了么?”
“已经走了!”
徐蝼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大荒道门与白玉京道门为了祖庭之位争了数十万年,各有胜负。
这次却是一败涂地。
道门行走赵无极被白玉京囚禁,道门弟子死伤无数。
道门太上掌教清云子叛变,摇身一变成了先天九帝之一的神帝。
算计整个大荒。
使大荒数万修士惨死,圣人陨落。
这诸多因由,让道门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如果不是陈知安坚定地站在道门这一边,恐怕那些愤怒的大荒修士会忍不住动手。
为了以防万一。
赵天籁不得不带领道门弟子离去。
“走了就好,他们也不是非要如何,只是满腔怨恨无数发泄,需要一个宣泄口罢了!”
陈知安抬头看着头顶的黑布,缓缓道:“大荒天厌之地,世人多愚,这次劫难和道门无关,甚至和清云子都没什么关系,是天要亡大荒。”
“我明白。”
徐蝼轻声道:“道门早就习惯了,所以才有乱世不出的说法,也才会道分两派,出世和入世。 ”
“原来是这样”
“咳咳”
陈知安忽然捂嘴咳嗽起来,随着咳嗽声响起,一缕猩红鲜血从他嘴角溢出,站在阴影中的柳如烟熟稔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鲜血,显然已经做了很多次。
“老板,你伤势越来越重了。”
徐蝼看着满头白发佝偻在轮椅中的陈知安,红着眼眶说道:“逐鹿天下已开,神帝也没有出手针对大荒修士的理由了,咱们走吧,回大荒吧”
陈知安登天擂鼓为万年前的荒古大帝锚定现实坐标,请荒古大帝递出一拳将神帝打落帝境,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
可这种成就。
也让他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从圣墟得到的气运,大荒馈赠的气运,全都被他祭献,甚至就连好不容易梳理归拢的天地雏形,也在那道鼓声中灰飞烟灭,一切都化成了虚无。
当初那个青衫落拓的少年郎如今修为尽废,满头白发,骨瘦形销,成了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同样因为登天擂鼓坏了这座天下原本的运转轨迹。
陈知安成了这座天下唯一被嫌恶的人,无法光明正大走在天地中,只能以黑布遮身。
人人都求之不得的气运金雨,在他这里就是天地间最毒的药。
甚至连雨水都不敢沾染半点
“没事,只是吐血而已,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
陈知安艰难抬起头,看着头顶那块黑布幽幽笑道:“神帝坐镇九重天,代天巡牧,虽然跌落帝境,但在这座天下依旧是无敌的存在,陈二牛和屠卬初入准帝,又被天劫缠身,不知躲到了何处。
如今能让神帝所有忌惮的,也就我这废人了。
毕竟他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擂鼓,能不能让更久之前的荒古大帝再递出一拳。
甚至哪怕他明知我不可能再敲响登闻鼓,他也不敢赌。
“只要我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