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听说陈知安死了!”
仙武天下,道门白玉京,澹台明日跑到明月楼,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喊道:“姐,你听到了吗,姐夫没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袭素衣的澹台明月出现在门口,白皙手掌抬起,一巴掌将澹台明日打出去十丈,咕噜噜滚了好几圈,这才朝他挥了挥手:“说吧,怎么回事?”
澹台明日也是个不要脸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谄笑道:“清凉山那边都闹麻了,据说林青禾那娘们儿疯了,用一尊准圣,十二个大宗师给大荒天下一个无名小卒铺路,把姐夫把陈知安炸死在大荒与逐鹿天下的通道内。
你是不知道,陈知安有个贼生猛的二哥。
抬手三千剑,三千把本命剑齐出,把死而复生的姬无道又干死了一次,连元归都退避三舍,没敢和他动手,现在清凉山上那群家伙吵着要去逐鹿天下,杀入回归,血洗圣地呢。”
“三千把本命剑,那应该是剑道独处一座天下的陈知命。”
澹台明月脸上依旧淡然:“至于清凉山,如今清凉王未归,青牛独木难支,杀入回归圣地没有半分胜算,青牛不会去的。”
话落。
她沉默片刻后才平静问道:“陈知安的尸体,见到了么?”
她话语轻和,脸上淡然如初,甚至没有半点波动,仿佛问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呵呵,我还以为老姐不会问呢。”
澹台明日阴阳怪气道:“当然看到了,说是肉身碎成一地,血流成河,彻底化成灰灰了!”
“像他那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
澹台明月无视澹台明日,缓缓向山下走去。
“老姐,你去哪?”
澹台明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带我一个!”
澹台明月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巴掌将他拍出十几丈,脚下生莲,瞬间消失在原地:“替我转告师父,我去大荒道门参悟真正的太上经了,勿念!”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澹台明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道袍,两袖负在身后摇摇摆摆也跟着下山去了。
“老师,听说陈知安死了。”
大荒天下,白帝城中,风雨长廊上,刘半册看着坐在廊中煮酒的徐半卷忽然开口说道。
“据说是死了!”
徐半卷端起桌炉边的酒壶,面无表情饮了一口,缓缓道:“不过像陈知安那样的人,大概不会这么轻易陨落,再看看吧!”
“老师也看不清”
刘半册目光微动,笑道:“那岂不是陈知安还有可能活过来?”
“那一家子,我从来就没有看清过。”
徐半卷拈起一筷青楼特产刀鱼囫囵放入口中,忽然抬头看着刘半册幽幽道:“你似乎对陈知安的观感不错,还专程跑了一趟长安。”
刘半册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弟子毕竟是长安人,陈留王于大唐有功,于大荒有功!”
“这就是你只能叫半册的缘由”
徐半卷冷淡道:“天机阁行走天下,只做岁月长河的见证者,你一日做不到无情无欲,视众生如一物,就一日领悟不到剩下的半册天书。”
“弟子愚钝!”
刘半册不敢看徐半卷,只能低头看着脚尖上还未化开的白雪。
从白帝城到长安,哪怕是洞天境宗师全力以赴也要走上两日,可刘半册不过虚神境修为,却能在一日之间往返,甚至脚尖的雪都未化开。
自然不是因为他修为高深,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半册《天道卷》,可以翻开天地之间的那道门户,天下随处可去,他今日去了琅琊,去了大雪山、去了长安城、去了青楼、甚至去了陈留。
为的就是寻找陈知安,一无所得。
“你不是愚,是蠢!”
徐半卷看着铜锅里飘起的雪白鱼肉,轻轻拈起一筷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起来,直到锅里再也没有鱼肉,他才用那双空洞双眸眺望那座破败院子缓缓道:“很多年前,我还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向岁月长河看了一眼,把结果告诉了我的朋友,试图改变他的未来,解他的死局”
说到这里。
徐半卷忽然停顿下来,拧起酒壶灌了一口酒,闭口不言。
“后来呢?”
刘半册鼓起勇气问道。
“后来后那朋友死了,我亲手砍下了他的脑袋,而我则自己抠掉了眼睛!”
“为什么”
“因为人心不足,当我试图拯救他的时候,他却想要的更多。”
徐半卷抬头看着刘半册:“所以我抠掉眼睛,提醒自己以后要做一个瞎子,年轻人总会犯错,但你不能总是犯错,我可以给你三次机会,现在是第二次!”
“老师,弟子明白了!”
刘半册低头看着脚尖,拭去鞋面上的雪花。
“希望你能真的明白。”
徐半卷空洞眸子里泛起幽光,好似已经看到了未来,沉默许久后才幽幽道:“传令天下分楼,天榜可以放出去了,甲子为限,点评最有可能踏入大道尽头的天榜十人,候补十人,既然是大争之世,不争怎么乱的起来?”